谷嗬 “史杀武,你领两百最精锐的勇士绕后,给我攀上崖顶,速歼山上伏兵……”
“嘭!”火球不停在前方炸开。
“堵住马耳!继续行进!”
不得不说,史枢极为冷静。
他自小从军,随父辈大战金国,打仗经验丰富。此时突逢变故,他的反应才使得蒙军稍安。
峡谷道路就这么宽,若是慌乱撤了,不说挤不回去,哪怕逃回史天泽阵中,蒙卒们也要遭军法处置,唯有听命向前。
……
“杀过去!”
史杀武走在最前面,得到史区命令,立刻领兵冲杀。
他是史家家将。
当年蒙金之战,史家长房史天倪被金国大将武仙诓骗去赴宴,杀于宴上。史家深恨武仙,家将多以“杀武”“灭武”为儿子起名。
至今,这一辈已成为史家最忠心、最骁勇的一批家将。
史杀武张弓搭箭,向宋军抛射,同时不断驱赶士卒上前。
此地已是峡谷尽头,宋军堵在前面的宽阔处,站成一排又一排,借由地势,形成了十余人应战一个蒙卒的优势。
史杀武必须把宋军的防线向后推,让蒙军能够在宽阔处集结。
这很难,因为山上的宋军还在不停袭击。
尸体很快在道路上堆积。
眼见前面的士卒越来越少,史杀武操起打头锤便冲上去。
“嘭!”
他马术出色,控马跃踏在一个宋兵盾牌手肩上,硬生生以马踩死对方。
打头锤猛击,倾刻击杀三名宋兵。
后面的蒙卒见他如此,士气一振,涌上前,奋力挤出峡谷,与宋军对垒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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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矛手!刺!”
宋军长矛如林,猛然刺去。
长宁军由李瑕指挥,既堵死了峡谷出口处,又不断据高处抛射蒙军。
正常而言,只要守住这一段防线,更早溃败的一定是蒙军。
但史武杀竟是以一人之勇,几乎要逼退宋军。
且嘉陵江上,蒙军战船本抛锚缓行,已加速驶到峡谷下游的平缓江面,往岸边靠拢,开始向宋军抛射箭矢。
这场伏击,因史枢的从容应对,蒙军竟渐渐从慌乱中镇定下来,试图翻转战局。
李瑕迅速命祝成补上防线,同时转头向后方的江岸看去。
蒙军水师还须易士英指挥后军防御,才能保证他这边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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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大旗在山坡上竖起,上书“大宋保康军节度使、四川制置副使吕”字样。
大旗下,易士英注视着战场,眼中透着焦虑之色。
不擅水战……这是他与李瑕的短板。
叙、泸水师自张实马湖江大败后便受重创,这次虽俘获了纽璘的船只。易士英也不敢率船队溯嘉陵江而上。
打水战,据着下游不是不能胜,但很难。以守反攻,需要强大的实力与指挥能力。这方面他确实比不上吕文德。
另外,以水师往合州,必被蒙军哨马探到。
因此,李瑕大胆的提出以步兵穿插缙云山脉,奇袭蒙军,同时扼住峡谷。
没想到又撞到了史天泽。
蒙军有水帅,宋军却没有,开战便吃了大亏。
若不能重创蒙军一次,易士英便很难让人相信头上这面吕文德的大旗是真的。
“传命王益心,务必领泸州军将蒙军船只钩到岸上!”
……
“冲锋!”
泸州军部将王益心拔出刀,放声大吼。
呜咽的号角声起,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后方的大股宋兵亦迎着箭雨向江边冲。
被箭矢射中者惨叫着倒在地上,身体还在抽搐不已,但其余士卒还是冲到了江边。
“把船拉过来!”
王益心亲自抡着手中的绳钩,重重抛出去。
他曾经随张实打过马湖江之战。
当时,他们的船只就是这样被蒙军硬生生拖到岸边,从水战变成陆战。
世事变幻莫测,谁能想到有朝一日,蒙军有水师,宋军没有。
这次竟是宋军要用这个方法对付蒙军水师。
他娘的!蒙古人还有水师,钓鱼城南水师码头上这些人……唉。
王益心也不好开骂。马湖江一战,他自己也被兀良合台俘虏了。
当时,若不是史俊击败兀良合台,他今日只怕也成了蒙军……
总之,一雪前耻,就在今日!
“快!拉啊!”
“快帮将军!全力拉一艘船,后面的就好打了!”
……
“射死他们!”
后面一艘战船上,蒙军水师将领单运德不停大吼。
他与王益心不同。
马湖江一战只关乎能不能挡住兀良合台,且当时主将张实已逃,王益心别无选择,因此被俘虏后还可以归正。
钓鱼城一战却关乎大宋国运,且南水军码头被攻破时,钓鱼城还在,主将王坚正在拼命救援,单运德却是第一个降的,他投降之后,十三名水师将领自刎殉国。
单运德后路已断,没了归正的可能,便只能一心襄助蒙古,要为大汗立功。
随着他的指挥,战船上的箭矢袭卷。
“噗噗噗……”
宋军的鲜血流入嘉陵江。
王益心负伤,犹不肯退,誓要将船只拉到江边。
那铁钩处有一段铁链,船上的士卒正在奋力劈砍。
宋兵见他如此,一拥而上,有人护住王益心,更多的人则喊着号子,拼命拉着绳索。
至此,战况已愈发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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