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庆云不说话。
吴驹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转变一下思路,博得大众的喜欢和支持,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
温庆云被说得心头一动。
吴驹见对方有些心动,又说道:“我是认真的,并没有开玩笑,我很看好你的书,以前小说家的书不显露,是因为大家还是更愿意学其他百家的学术,并不愿意耗费精力在誊抄小说家的书籍上,但现在我只需一声令下,几百本书籍装订而成只在立谈之间,愿意买的人一定不少。”
温庆云眉头一挑,更加心动。
振兴小说家,让小说一道被更多的人关注,是他的夙愿。
可小说家源自稗官,本来就是为君王和上位者服务的,温庆云一直也这么觉得,并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但这方面上,又矛盾了起来,因为上位者并不重视小说家,只是听他们说奇闻异事,视其为娱乐的方式,或有的希望小说家能为他们这些上位者所用,可摧眉折腰,曲意迎逢……温庆云自诩非他所愿也,许多小说家成员也都是这么想的。
长久以来,温庆云都在纠结,并没有想到给小说家找其他路。
然而,吴驹说的转变思路却让他忽然产生思考,路,真的只有一条吗?
温庆云终究没有下定决定将他的书出版,只是打了个哈哈,说他再考虑考虑。
“嗯,这件事确实得慎重,你慢慢考虑,想通了随时找我便是。”
吴驹也没多劝,二人喝了一杯,吴驹又说,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将话题又说回了小说家的现况:“坦白的讲,我觉得小说家与儒家墨家这些显学相比,是没法比的。”
温庆云皱眉,虽然当今形势确实如此,可这么说出来就让他有些不喜了:“吴卿这是什么意思?”
“大学说,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吴驹竖起五根手指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儒墨名法,诸子百家,无非是往这四个方向发展。”
“那么问题来了,小说家哪个行?”
温庆云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小说家哪个行?
小说家哪个行?
小说家哪个行?
这个问题在他脑子里回荡。
儒家讲究以仁治国,道家说无为而治,法家说以法治国,墨家说兼爱非攻,并且还不止如此,这些显学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上都有自己的方略。
兵家在平天下上显然很有发言权。
农家研究百谷耕桑,医家研究治病救人,阴阳家的学术范围宽泛晦涩,但对天文气候也很有研究,国家没有农人、没有医者、没有通晓四时气候者显然都是不行的。
那小说家呢……?
“貌似……好像……?”温庆云咬住嘴唇,思绪纠结复杂。
“好像什么都不行。”吴驹替他说了:“既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小说家一样都做不到,那你拿什么跟人家儒墨名法这些显学比?又为什么要和儒墨名法比?”
温庆云怔住了,他好像想通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