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驹冷哼一声,走过来看向地面,踢了一脚地上的瓷器碎片,看着邵无害,笑道:“新时代碰瓷啊?”
邵无害不知道碰瓷是什么意思,但大抵也能猜到一些,当即身子俯的更深了。
吴驹见他不说话,转头又看向旁边的酒楼二楼,朗声喊道:“早就到了,为什么不抓人?”
围观群众抬头望去,竟发现那二楼的靠窗处站着一些身影,定睛一看,正是府衙的捕快和衙役。
捕快脸色一白:“下官……”
“你就打算这么跟我说话?”吴驹打断了他。
捕快一愣,旋即意识到自己站在二楼,吴驹站在楼下,乃是居高临下了,于是脸色更白了,连忙冲下楼来到吴驹身边:“拜见吴卿!”
围观人群中窃窃私语:“还得是吴卿啊,你看人家,三言两语就把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着实,吴驹的话虽然不多,但每一句都让人有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他将自己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发挥的一览无余。
捕快用毕生最快的速度在脑海中组织了一套措辞,刚要张口,吴驹却抬手制止了他,将他的满腔腹稿憋在了肚子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吴驹扫了一眼在场的每个人。
甘罗,甘霖,还有身后一众甘家的人,当中一位美妇人不知怎么竟是晕了过去。
邵无害,邵无束,以及邵家几位家仆和车夫。
吴驹走到那美妇人身边,给她把了个脉。
甘罗心急如焚,忍不住开口问道:“前辈,敢问家母可有大碍?”
刚才在街面上失控撞上邵无害的马车的,正是甘母乘坐的车马。
吴驹摇头,淡淡的说:“受了惊吓而已,小问题。”
甘罗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吴驹问那捕快。
捕快一愣:“张如虎。”
吴驹冷哼一声,见风使舵,趋炎附势,哪有一点“如虎”的气象。
他刚才就注意到这捕快带人藏身于酒楼二层,迟迟不动,显然是畏惧邵无害权势,不想得罪了他,于是干脆两不相帮。
“张如虎!”
“下官在!”张如虎连忙应答。
“抓人!”吴驹说。
张如虎一愣:“抓?抓人?抓谁?”
吴驹冷眼看向他,张如虎当即又是冷汗狂冒。
吴驹指了指甘霖和邵无束两个人。
甘霖和邵无束瞬间傻眼了。
张如虎正因为见风使舵的本性,此时毫不含糊,带人就将甘霖和邵无束两个人制住了。
邵无束瞪大眼睛:“不是,我是被打的,为啥连我一起抓啊?抓他就行了啊,我是无辜的啊,我是良民!”
围观群众和一众捕快皆是满脑子黑线。
谁不知道你邵无束是咸阳一等一的败类,无辜,良民,亏你说的出!
吴驹微笑着走到邵无害面前:“无害,令弟顽劣,我替你管教一番,把他关起来反省反省,你不会怪我吧?”
邵无害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您说的是,我是太纵容他了,该管教!该管教……”
他对甘罗可以随便欺压,什么手段都敢用,但对吴驹是根本生不出一点反抗的念头。
他虽是尚书,但职位不算低,在朝中和吕系也能混个中游,但和吴驹这种在朝中和吕系都是地位顶尖的人怎么比。
更别说吴驹的势力范围可不止秦国,他还是医家魁首,在诸子百家中的威望也是顶尖的。
何况对方这三言两语中威严尽显,城府也深不可测,非常人能及,邵无害是完全猜不透对方在想什么,一时间心乱如麻,无从应对。
吴驹转头看向甘罗。
不等说话,甘罗立马说道:“您尽管教训!”
他忍这个舅舅很久了,成天花天酒地,惹是生非,不是败家就是败坏甘家名声,要不是母亲拦着,外加甘罗自己也顾念亲情,他早就把甘霖“发配”出去了。
吴驹听出甘罗话语中有一种“求之不得”,于是挑了挑眉,微微点头。
“这两个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抓进牢里关起来。”吴驹对张如虎说。
张如虎连忙点头答应,招招手示意手下将二人带走。
吴驹又看向甘罗和邵无害:“至于你们两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