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间,冀西大队奉命南下,去攻打平津。
1948年11月下旬,整个山海关地区的夜晚如同白昼一样繁忙。
白天寒风劲吹,关山冷落。夜晚却人潮人海,车水马龙。成千上万的东北野战军战士从关外秘密向关内挺进,浩浩荡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东野部队采取“昼伏夜走”的模式,完全骗过了蒋军的侦查机,那些侦察机的机翼都快擦到长城城墙了,却始终没有发现隐藏在山林里的解放军的踪迹。
老谋深算的傅作义算到了东北野战军即将入关,也算到了入关人数不会少,可他认为大战刚刚结束,东野至少需要修养三个月才能入关,所以对于南逃、西遁还是死守,一时犹豫不决。
恍然间,东野大军已经以雷霆之势,将傅作义集团分割包围在几个孤立的据点,向西、向南的退路已经全被堵死。
我军一面严密部署,一面加紧做傅作义的政治工作。傅作义却企图以固守天津牵制解放军,并以此作为谈判的筹码。
解放天津已经箭在弦上,能否和平解放北平,关键就看天津一役。
寒风凛冽,乌云蔽日。
此时的天津已经不再是昔日繁华的都市了,城内人人自危,城中每一个国民党士兵都在枕戈待旦。
此时此刻,东野30余万大军已将天津围得水泄不通,陈长捷犹如困兽一般被困在天津城。
可他却拒不投降,企图困兽犹斗。
天津,这个昔日的华北重镇,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一道宽阔的护城河,一道长长的电网,一条绕城四十二公里的碉堡环形防御圈,和市内几千个明碉暗堡,把天津变得水泼不进、鸟飞不入。
四平攻坚战之后,孟占山和他的冀西大队又迎来了一场残酷的攻坚战。
……
大战前夕,冀西大队的指挥部里格外繁忙,电话声,电台声,吵吵嚷嚷的说话声响个不停。
作战室是临时布置的,里面悬挂着一副标满城防公事的巨幅作战地图。天津地下党早就为部队提供了敌人的城防布属情况,我军对天津的每一个碉堡的位置、形状和守敌多少,都有详细的了解。
此时此刻,三十多名各级指战员汇聚一堂,聆听孟占山的讲话,孟占山正对着地图侃侃而谈:
“同志们,这又是一次城市攻坚战,我们绝不能打莽撞仗。
我们在四平有过血的教训,那一战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却没有拿下四平城。我们决不能重蹈覆辙!
同志们,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是从西和平门突进,和七纵、八纵于金汤桥汇合。纵队把我们当成了突击队,我们一定要打好,和兄弟部队齐心协力,打开突破口。
下面,由王参谋长介绍一下城防情况——”
王参谋长霍然而起,向台下敬了一圈军礼。
“同志们!天津原有的城防工事始建于日本侵占天津的时期,这一次国民党守军在原有工事的基础上,又耗费巨资,抓夫数万,构筑了完整的城防工事。
根据情报,敌人共构筑了大碉堡380余座,小碉堡数以千计。敌人还把城郊数里之内的村庄都夷为平地,防止为我所用。
同志们,天津城防的关键在于外围。敌人在城外挖有一条宽10米、深3、4米的护城河。城墙周围有铁丝网和碉堡。市区内主要街道和高大建筑物均有大量火力点,并通过壕沟与核心工事相连。
敌人很牛啊,他们的警备司令陈长捷自诩:大天津已经堡垒化。蒋介石更是对天津的城防赞赏有加,认为天津固若金汤。
不过,我们现在有了强大的炮兵,碉堡、城墙、铁丝网、电网都能加以摧毁,所以我认为,突破城防的关键就在于那条又深又宽的护城河。”
说到这儿,王参谋长指了指地图……
“同志们,自天津被包围以后,陈长捷就在三元村附近将运河与护城河打通,使河水流入护城河,这条河经常能保持在3、4米深,10米多宽。
同志们,如此宽的护城河很是罕见,所以我认为,攻城的要点就在于抢渡护城河。如果渡河不成,就休想进入天津!”
孟占山连连点点头,顺势接过了话茬:
“同志们!天津的城防大家都清楚了,地下党给我们反馈的情报也很详尽。
我非常赞同王参谋长的说法,攻城的关键就在于抢渡护城河。所以,我们今天就重点讨论如何抢渡护城河,请大家各抒己见!”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一个个面露难色。
郭胜利左看看,又看看,随即嘿嘿一笑,头一个站了起来。
“各位!不瞒大家说,这两天我通过侦查,也觉得护城河是攻城的最大障碍,所以我就一直在琢磨如何抢渡护城河。
打四平时我们都是用沙袋,可天津的护城河太宽太深,填沙袋肯定不好使。
我琢磨来琢磨去,琢磨出一个办法。同志们,我们可以用汽油桶啊!咱们先把汽油桶捆上绳子,再把它抛进河里,然后再用绳子捆成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