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军从炸塌的垛口处钻出,用机枪、步枪和手榴弹顽强阻击,抛下的手榴弹夹杂着炸药包一个个在城墙下炸响,把鬼子炸得东倒西歪……
……
太阳懒洋洋地洒在河滩上,一股困倦之意在河堤上下漫延……
相较于已经打成一锅粥的高平县城,此时此刻,南亭集一线的阻击阵地上却一片安宁。
早己待命的士兵们密密麻麻地趴伏在河堤后,静静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拼。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预想中的战斗却并没有出现。
帐篷内,行军桌上铺着作战地图,张德江坐在桌前,神情焦虑地注视着地图上早已标注好的几处战场。
身旁的参谋不安地问道:“团座,都这么久了,鬼子还没来,狗日的不会耍什么花样吧?”
张德江吐了口烟圈,“耍什么耍?不来正好!要不,咱们得死多少口子?”
可就在参谋“嗯”了一声表示赞同之时,远处的炮声却突然变得密密麻麻。
“娘的,咱的大炮发威了,估计司令正在总攻,一小时之内就能解决战斗。”听到隆隆的炮声,张德江一扫先前的阴霾,兴奋地说。
可他的话音刚落,参谋就纳闷地说:“不对呀?团座,这炮声好像是九二式的,伪军可没有这玩意,司令带的山炮也不是这个声音。”
张德江闻言大惊,“我操!你不会搞错吧?”
“不会,绝对不会……坏了!难道小鬼子打过去了?”
张德江急了,一把抓起望远镜冲出了帐篷。
炮声确实不对,不但声音不对,而且变得异常密集,连枪声也隐隐加剧。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张德江愕然道:“娘的!好像真是鬼子!可咱这儿却屁动静没有,鬼子是怎么过去的?飞过去的?真他娘怪了!”
听了张德江的话,参谋长抬手擦了把冷汗,心急火燎地说:
“坏了!团座,只有一种可能,鬼子一定是从马庄至临水一线绕了个大圈,绕过了咱们的防线,鬼子有汽车,不怕远!
娘的,怪不得从夜里打到现在,也不见鬼子的踪影,原来狗日的绕大圈去了!
团座!司令凶多吉少啊,咱们还是赶快回援吧。”
就在张德江愣神的功天,天空中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嗡嗡”声,数秒钟之后,嗡嗡声越来越大,四个黑点临空扑来!
“敌机来了!快隐蔽!”参谋大喊大叫。
“娘的!给我对空射击!”张德江补充道。
正在聊天的士兵们赶忙趴伏在战壕底部,阵地上的环形战壕里骤然喷出六道火舌,向空中猛扫。
飞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机身越来越清晰,眼看就要飞临阻击阵地上空,张德江忙不迭地趴伏在地,用手死死地捂住耳朵。
预想中的爆炸却并没有发生。
四个“铁鸟”从空中一闪而过,直扑高平县城,密集的机枪火力一发未中,守军也毫发无损。
“娘的!吓了老子一跳!”张德江爬起身来骂骂咧咧道。
“坏了!团座!这更加说明鬼子在攻打高平县城,狗日的为了尹永贵竟然出动了陆航。”
张德江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不错,司令被鬼子反包围了。”
听到自己的猜测被证实,参谋沮丧地说:“娘的,咱们让小鬼子给耍了,团座,咱们赶快回援吧!”
张德江摇了摇头,颤声道:
“不行!鬼子和伪军内外夹击,又有飞机助战,估计等我们赶到时,司令早就被消灭了,到时候正好连咱们一勺烩。
为今之计,咱们决不能犯险,传我命令,原地待命!”
“团座,万一司令突出了重围,将来怪罪你我,那该如何是好?”参谋惴惴不安地道。
张德江略一沉吟,低声道:“怕个球?你我是奉命在此阻击,狡猾的鬼子绕过了我们,那是司令的错,关键是我们并没有接到回援的命令,所以我们只能原地待命。”
参谋犹豫地说:“可是……可是团座,我们完全可以判断出高平县有鬼子出现啊。”
张德江大为不悦,冷冷地看了参谋一眼:“笨蛋,就说敌情不明,我们不便轻举妄动,再说了,司令能突出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想那么多有屁用!传我命令,原地待命!”
“是!”
张德江的话让参谋一愣,但参谋还是答应一声,大踏步走出帐篷,可他刚刚踏出帐篷,就立即大喊大叫起来:
“不好啦!团座!……有情况!”
张德江大惊失色,疾步跑出帐篷,循势望去,立刻发现几百米外有一支长龙般的队伍正飞奔而来。
烟尘中,武器的碰撞声“哗哗”作响,阳光下,枪身的烤蓝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