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陶司令厉声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众人大吃一惊,孟占山迎着陶司令的目光,咕嘎一乐,他伸出双个大姆指,你来我往地比划了一串非常滑稽的掐架动作,然后,一丝不苟地敬了一个军礼:
“司令——,你懂的!我老孟不藏着掖着,我跟何长顺尿不到一个壶里!……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到时候万一掐了起来,让战士们看神仙打架啊?……”
陶司令先是一愣,随后就忍俊不禁,他原是要冲孟占山发火的,可那家伙刚才的比划实在是太过于滑稽,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陶司令终于憋不住了,脸上的怒容和笑容骤然相撞,生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陆参谋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司令,要我看,孟营长说的也是,让一个副团长去指挥团长,确实少了些底气。
我们既然破格任用他,索性就一杆子戳到底,就让他担任正职,又有何妨?”
“不行!”
李昆一下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
”哪有这么一步登天的?让他担任副职就己经够出格了,现在又无缘无故撤地撤换人家何团长,老何会怎么想?别的同志们会怎么想?”
李昆说得异常铿锵,说完后,由这番话引起的冲动还停留在他的脸上和眼睛里,他就用这双闪闪发亮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似乎想寻求共鸣。
果然,廖参谋应声而出,无缝地连接道:
“就是!关健是,孟占山同志还处在受罚期间,这岂不让人家何团长寒了心?”
陶司令似乎无动于衷,他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看了一会儿地图,又看了一会儿窗外。
蓦地,他转过身来,一步步地踱到孟占山面前,用他那三角形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孟占山,两道利剑般的浓眉跳了又跳。
他定定地、怀疑似的盯了孟占山足有好几秒钟,才清晰地开口道:
“好了!都别说了!
还是那问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今天就专制一回!……
从今儿起,就由孟占山代理老一团团长,何长顺改任副团长,由孟占山统一指挥老一团和军分区教导大队。
小子,我可是把一大半家当都给了你,这回……总成了吧?”
“没问题!……不就是郭仲达那个小白脸吗?老子教教他怎么做人!
“少吹牛!我告诉你,此仗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最关健的是,我们军分区司令部哪也不能去,就戳在李家洼!
你小子要是挡不住,我们就都成了俘虏了!……”
“这?……司令……
这敌进我退,敌疲我打嘛……咱们应该撤进山里,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先拖垮他们,再收拾他们。”
“胡说!”
陶司令“砰”地拍了一下桌子:
“要是能撤进山里我还用你?这敌人要是不跟我们进山怎么办?敌人要是祸害老百姓怎么办?
这知道的,是咱们主动撒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打了大败仗呢!
你小子刚才要这要那的,到头来就这点能水?……
我说,你要是不行就早说,还给我回去背大锅去!……”
孟占山浑身一哆嗦,旋即挺胸收腹,双脚“啪”地打了个立正,声若洪钟地说:
“报告司令!我明白了!”
“那还进不进山?”
“不进!”
“那你准备怎么打?”
“暂时还没想到!但是会想到的!”
“好!给我狠狠地打!使劲地打!”
“是!……狠狠地打!……使劲地打!”
陶司令的精神为之一振,声音旋即提高了八度:
“把狗日的给我打痛打残!让他们再也不敢来犯!”
“是!司令!……
如果不能把狗日的打得满地找牙!您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孟占山声嘶力竭地喊着,他的脸上泛着红潮,眼晴里闪烁着掩饰不住的亢奋。
他的情绪显然感染了陶司令,
陶司令大踏步走近孟占山,用拳头狠狠地在他胸口擂了一下,随即用欣赏的、有力的目光望了他一眼,大声道:
“好,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