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河的脸色顿时严肃起来,他抽动着嘴角,低吼道:
“不行!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做!我的同志哥!你头脑发热,过于儿戏,我不能让你拿同志们的生命开玩笑,我们……”
“停!……”
孟占山一梗脖颈子,抬手打断了韩山河的话头:
“我说……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有各的招。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谁也别管谁。你大团长不敢冒险,可我孟占山敢,要是不狠狠揍他一下,我就不姓孟!”
“老孟,你太荒谬了,这里是战场,什么叫做咱们谁也别管谁,我是你的上级,我说了算。听着,你必须服从命令,立刻转移!否则,我就执行战场纪律!”韩山河说完,侧了侧身,使劲地拍了拍腰间的手枪。
“吓唬谁呢?嗯?你自己说的,我现在独当一面了,已经不是老二团的编制了,你没法再领导我!”孟占山愤愤地看了韩山河一眼,冷冷地回答道。
“你说啥?”一句话把韩山河给惹恼了,他脸色蓦变,一把抽出手枪,“你个混球,你还是不是共产党八路军?你还是不是革命干部?……我,我把你个无组织无纪律……”
言犹未尽,他的身子突然就僵住了——
好个孟占山,居然一把夺过手枪,劈手抓住韩山河的衣领,“哗”的一下蹭开保险,咬牙切齿地顶在韩山河的脑门上,嘴里闷声闷气地道:
“娘的,看看谁快,再啰嗦老子毙了你!”
只在一瞬,韩山河身边的何长顺“嗷”的一声,猛一进步,右手倏探腰间。
他快,二虎比他更快,他的手刚一及腰,二虎已旋风般卷了上来,电光火石之间,二虎已将何长顺拦腰抱住,嘴里呵呵有声:
“别动!何营长,稍安勿躁。”
何长顺暴跳如雷,拼命挣扎,可哪里能挣得动半分。
周围的战士骇然变色,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段峰一愣,立刻抢到孟占山身边,一把抓住枪管,将枪口往下一压:
“队长,你疯啦!这可是团长哎。”
韩山河胀得满脸通红,火冒三丈地低吼道:
“娘的,反了!简直是反了!……好!……好!……我看你敢开枪!你开啊!你开啊……”
孟占山暴怒,劈手甩开段峰,“哗啦”一声拉动套管,再次把枪顶上韩山河的脑门,握枪的手已在微微颤抖:
“娘的!你看老子敢不敢?”
空气瞬间就凝固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几乎连呼吸都停止了,空气中爆出浓浓的火药味,仿佛一点就炸。
韩山河气得脸色惨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岂……岂有此理,你……你简直就是个土匪!……好!……好!……我走!……我走!……我带我的人走,你个混球,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说完,大手一挥,招呼身后的战士:“老二团的,跟我走!”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老二团的战士跟着韩山河鱼贯而出,向着山顶迅速隐蔽而去。
韩山河走得飞快,他的脸色因为屈辱而胀得青紫。
从军以来,他还从来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污辱,在这个史无前例的日子里,他居然被孟占山以枪相胁,甚至差点爆头,气得快要发疯的韩山河,捂着快要胀破的肚皮,头也不回的大踏步离去。
他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娘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多日不见,这小子居然变得如此变本加厉。
——以前听说他脚踹孙团长,我还将信将疑,现在才明白,这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一个堂堂大团长,不仅得到旅长的赏识,连陶司令都赞赏有加,现如今,却被一个浑小子如此作践,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唉!”韩山河长叹一声:“八路军怎么会有如此干部,简直是闻所未闻,这次回去,如果旅长不能秉公处理,老子就上报军区!”
……
此时此刻,几十米外的孟占山,却己变得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他的全身已经紧绷,他的牙齿己经咬得咯咯直响,就像一头随时准备出击的猎豹。
战斗的激情,嗜血的渴望,已经使他变得血脉喷张,热血沸腾,他准备向几倍于自己的庞然大物发起决死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