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一碟咸菜,倒也吃的津津有味,只是湘虎突然想起了什么,只身去了房里,从被子里取出小木盒。
当着豫才先生的面,郑重的递给了先生和湘灵,道:
“这也是湘灵的嫁妆!”
湘灵和汤皖立刻就认识出了这个小木盒,这是王伯带给湘虎的‘李氏’全部家产,如此重的嫁妆,汤皖当然不能接受,随即推辞,婉拒之。
“哥,这是父亲,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能收!”湘灵婉拒,随即说道:“我工作之后,平时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也存了一些!”
“既然是留给我的,那么便由我处置,这里是一半,就作为你的嫁妆!”湘虎不容推脱,放到了两人的面前。
这是湘虎早就想好了的,先生如今地位高,名气大,为世人知晓,那么湘灵出嫁的嫁妆自然要相匹配,这便是门当户对。
湘虎不想以后,世人说起先生和湘灵的婚姻,会有门不当,户不对这一类的说辞,因此,倾尽“李氏”半数家产,奉为嫁妆。
“哥,我不能要!”湘灵再次拒绝,一是知道这一半的数额庞大,二是认为自己的努力便是最好的嫁妆,无需用金钱来表明。
僵持不下,汤皖看向了一旁的迅哥儿,求助道:
“豫才,你来说说!”
迅哥儿大概知晓眼前的情势了,细想了片刻后,道:
“古来婚姻大事,三媒六证,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明媒正娶,是为娶妻!”
“现既以简礼待之,便以星河作媒;以夏风作媒,我亦可作其一,此乃三媒。”
“既无天地桌,便以这方天地作六证。”
“凤冠霞帔为心,明媒正娶为言,十里红妆于此,可有聘礼在前?”
“十里红妆”便是这“李氏”半数家产,汤皖感到压力巨大,仔细想了想周身之物,更无一值钱物。
正尴尬时,便听到湘虎说道:
“豫才先生为证,先生既以真心待舍妹,便是最好的聘礼,我代李氏收此聘礼!”
“哈哈....”迅哥儿笑道,举杯道:“礼成,贺之!”
这半数李氏财产,汤皖实在是手烫,不禁迎上了湘灵的目光,俩人皆是对湘虎的执著感到无奈。
突然,汤皖的脑海精光一闪,点子就来,拍拍湘灵的手,示意不要着急,然后站起身来,道:
“等我一会儿,我有聘礼了!”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汤皖转瞬间,就从房里拿着一个包裹严密的长盒子出来,放置于桌上,恳切的说道:
“这是一份原稿,于我而言,弥足珍贵,便为聘礼,还请收下!”
迅哥儿将盒子打开,竟然是《无言的战斗》,笑道:
“好啊,这下子够了!”
一手抚摸着第一部白话文学小说原稿《无言的战斗》,目光停留在熟悉的笔迹上。
这不禁让迅哥儿想起了,当时一起熬夜创作的美好时光,随即郑重嘱咐湘虎道:
“可得好好保存住了,堪比万金不为过!”
“谨遵豫才先生嘱咐!”湘虎答道,这是可作传世之物的,自然无比珍贵。
“豫才,谢谢!”汤皖特地感谢道。
“诶......”迅哥儿拉长了声调,举杯一饮而尽,惆怅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都两年了,不过你欠我一份原稿,什么时候还我?”
“快了!现在的这部小说的原稿,我准备赠予你!”汤皖答道,准备赠予迅哥儿的便是汤皖正在着手写关于船民的小说的原稿。
“好!”迅哥儿应声道,随即又举杯,道:“喝了这杯,你俩去准备着,我可是要闹洞房的,哈哈!!”
文化人的闹洞房,自然与寻常人不一样,迅哥儿的要求很朴素,既没有一些下俗的玩弄,也没有一味的吵闹,更没有让新娘子点烟,咬苹果等。
只是让汤皖写一首诗,写一首应和此情此景的诗来,汤皖提起笔,便只好借了一首《致橡树》。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像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
落款为:汤皖写于新婚之夜,1917年7月12日晚!
这本不是一首爱情诗,但一直被认为是爱情诗,但正恰如其分的提现了汤皖和湘灵的爱情观。
一个是橡树,一个是木棉,两人于爱情里,是平等的、分享的、共存的,是建立在共同的事业和命运之上的。
更是对同生死,共进退的表达,区别与传统的婚姻观,而这也正是迅哥儿心中的理想婚姻。
“好!好!”迅哥儿徜徉道,随即张着眼,注视着这一首诗,念叨着:“橡树,木棉,甚好!甚好!”
翌日,院里晨风吹拂,太阳未显,温度不高,汤皖和湘灵便已经早早的醒来了。
大牛已经在院里开始忙活了,不时的瞅一眼先生房门口,眼神有些怪异,嘴角却是偷着笑。
汤皖扶着湘灵,走的很慢,俩人都不说话,表情很微妙,直到迎上了大牛憨憨的笑,就更尴尬了。
不过,好在湘灵很快就适应了过来,相比较于欧洲战场的惨烈,这点痛就算不得什么了。
洗漱完毕,吃完了早餐,便往车站赶去,大概是昨日城外战斗刚结束,此时的火车站人很多。
还有一小会,火车才发车,候车室里挤满了人,汤皖与湘灵也不例外,越是到临别之际,就越是舍不得。
于人群中,两人抱在了一起,相互诉说着别离,和难舍难分之情。
“得国潜艇击沉了不少船只,你这一趟船只还是经过印度洋么?”汤皖担忧道。
“不是!”湘灵说道:“改变了航线,先是横跨太平洋,到美洲,与霉国的参战人员汇合,不从地中海走,应该没危险!”
“但愿如此!”汤皖安心不少,从口袋里取出了大牛的贺礼,是一对精致的同心符,取出一只,戴在了湘灵的脖子上。
“好好保重自己,每月都要往家里写信!”
“嗯!我会的!”湘灵答道。
其实,汤皖很想说,能不能不要去了,但是一个是橡树,一个是木棉,木棉就应该高高的站在橡树的身旁。
许多话到了嘴边,终究是无法说出口,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湘灵踏上了去往平津的火车,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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