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站着讲话不觉得,这刚一走路,肛门那儿就扯着疼的厉害。看来,肯定是撮破了。
她又试着走了两步,完全就是一走一扯,她咬了咬牙,恨不得再回去找那医生算账,可一想,出都出来了,再回去又算什么。
再说,那医生也不会承认是医疗事故,到头来还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郁闷的是,剩下的两个体检项目都在楼上。张常梅无奈,只得边捂着屁股,边扶着楼梯向上爬。
结果才爬了两步,她便对自己刚才那轻易的谅解更加地懊悔了。
要不是现在亲眼看见,她一定会以为刚才那医生的突然转变,是因为她的歇斯底里,就算不是,起码也是看她不好惹,害怕事件升级才息事宁人的。
但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那医生在意的压根儿就不是她。那医生在意的是现在楼梯上,正与她迎面下来的一拨人。再准确点说,在意的是被那拨人围在中间的核心人物。
这种场面,张常梅看得多了,这几个月里,常常有像这样的一拨人陪着某个省市领导“光临”她那个小美容院。
一开始张常梅不明就里,被这声势浩大的场面吓到,后来才知道,陪着领导的那拨人,是下级单位接待人员,除了介绍情况外,有时也会临时救场,确保“检查”顺利过关。
每次那拨人脸上的表情,就和现在她看到的一模一样,都有一副唯领导马首是瞻的虔诚。
这会儿,这拨人正从楼上缓缓下来。
前面领队的那位,除了不时提醒中间核心人物小心脚下的台阶,嘴里还主任前、主任后的叫个不停。张常梅看着想笑,心想,要不要这么夸张。
张常梅有意松开楼梯扶手,将身体悄悄挪到楼梯中间。
然后像个七老八十的太婆,一步一步慢慢向上挪移。
楼梯本来就不宽,张常梅一走到中间,自然会影响了那拨人下楼。
只见,前面那个带队的立即与她撞了个满怀。
“喂,这位同志,麻烦过去点,你挡着我们不能下楼了。”领队用表面客气,实则命令的态度说。
“奇怪,凭什么说我挡着你们不能下楼。为什么不说你们一群人,挡着我不能上楼呢?”
张常梅不但不听,还将声调提得老高,故意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领队当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有什么麻烦。
于是,不得不改换语气,一脸堆笑地讨好起来。
“这位同志,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看那边,楼梯宽得很,而我们这边,已经没什么位置可以挪了,所以,请你帮个忙,适当地往旁边移一下,这样,我们也好正常上下楼,后面的人也不至于堵着不能动。”
被这人一提醒,张常梅见果然有不少人分别在楼梯上下等候。所以,她想,再杵在原地不动也说不过去,便一步一步,挪得很慢,慢得和蜗牛差不多。
她想好了,要是那拨人嫌她慢,她就正好借机把刚才在诊室的事说了,算是一解她心头之气。
然而,那拨人却没有开口。
不开口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急,而是中间的核心人物抢在他们前面发了话。
应该是在张常梅刚挪动步子不久,中间那人主动和解说,“要不,我们大家挤一挤,就往旁边一个一个下楼,省得这位同志再往右边挪了。”
这人的声音低沉但有力量,平和但依旧透着坚定。这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张常梅觉得自己在哪儿听过,可又想不起来。
她有意地想一睹核心人物的芳容,抬眼,穿过人缝望去,怎么也没有想到,说话的人竟是官辉。
是的。官辉。她的初恋情人。正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