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梵依旧摇头,固执的不同意。夜微澜着急了,只能伸手抓着阙梵的双手,让他的双目看进她的眸子里。阙梵只觉那片眸子里藏着星辰大海,心中微动。
“相信我。“夜微澜缓缓地道,”而且,我也相信你。“
阙梵看着夜微澜如此笃定的神情,一丝暖流滑过心间,他却没来得及抓住。
阙梵竟鬼使神差的接受了夜微澜的点子。待到他反应过来后,夜微澜早已滚到床上睡得踏实。
翌日二人起得大早,由客栈掌柜引荐给知县大人,由知县大人带去县衙后的小厢房内。狭小的厢房里卧榻上静静坐着一名粉衣女子。却见那女子神色恬淡,丝毫不见慌乱神情,倒让夜微澜有些诧异。那女子珠环佩翠,淡扫蛾眉,面容虽算不上惊为天人,倒也算小家碧玉。
阙梵上前抱拳自报家门,只见那女子微微惊诧而后复回礼,“见过阙梵少侠,在下风涧派弟子瑰玉。“女子落落大方的行礼。
“堂堂风涧派的弟子也会被此等凡夫俗子抓去?“夜微澜不由讽刺道。阙梵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胡言乱语。瑰玉也不生气,只是淡然笑道:”家师早前得知这为非作歹的山妖,便命弟子前来收服。弟子下山后恰巧碰见知县大人寻处子作祭品,将计就计了。“
阙梵音心下不由松了口气,却被站在身旁的夜微澜看出了端倪。她就生起气来,莫不是阙梵这个呆头鹅瞧不起她,觉得她竟比不上这劳什子门派的瑰玉?夜微澜想着就甩开了阙梵握着她的手。她暗暗道,过些时候定要换回女装,让阙梵看看她有多么的国色天香,绝色倾城,把这个瑰玉给狠狠比下去。
阙梵当然不知道夜微澜的思想早已百转千回。他跟瑰玉表明来意后便一同商议收服山妖的对策,直接就把夜微澜晾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谈笑风生,至少看在夜微澜眼里便是这般,她越发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眼前的女子从阙梵的眼里消失。
祭日当天,瑰玉覆红盖头,身着大红嫁衣,而轿子坐垫之下便藏着她的武器。婚礼仪仗队站在轿子面前吹着大喇叭摇摇摆摆的出发,而轿子后头跟着一行随从,担着猪牛羊鸡各种贡品。一行队伍竟也迤逦十里,阵仗不输于一般官贵人家。夜微澜与阙梵一身红袍,混迹于队伍之中。阙梵平日里一身素色,今日大红却衬得阙梵愈发丰神俊逸,偏生这脱俗之姿却加入了一丝烟火气息。夜微澜看着阕梵那挺拔的身形,心中想着若是他穿一身喜服,其风姿也是绝世无双。
一行人缓缓走至县城郊外的荒山野林里,只见越往山里走,雾气越加浓重,后来竟已目不能视,眼前一片白雾笼罩。忽而山林鸟飞尽,一片鸟兽散之音,众人顿时慌乱无比。忽而浓雾里听见一声尖叫,浓雾逐渐消散。轿子里的大红嫁衣女子早已消失不见,椅子上只剩下那方红盖头。而夜微澜与阙梵也消失于队伍之中。
还好阙梵与夜微澜身法不弱,而且阙梵音事前就把秘香洒在瑰玉身上,只有清流派中人方能辨得此香。二人寻着那香气尾随而至一山洞。
阙梵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示意夜微澜跟随他身后,切莫意气用事。夜微澜撇了撇嘴,算是应承了,心中却想到时候谁救谁还不一定。
二人用手拨开垂下的藤蔓,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二人屏息静气,双目在漆黑之中尚能视物,多得二人功力深厚。
洞内万籁俱寂,偶有二人脚下传来的细碎声响。纵然山洞里九曲十八弯,凭那香气,阙梵还是找对了门路。
只见九曲十八弯后的廓然开朗。这狭窄山道之后别有洞天,洞穴宽敞,红缦低垂,红烛摇曳。层层飘逸帐幔后的石床隐约可见,那石床宽大得竟可四五人并排而卧,夜微澜不住感叹这山妖也太过会享受了。
“邪魔外道,赶紧放了我!“瑰玉双目忿忿地盯着眼前笑得一脸有恃无恐的山妖。却见瑰玉被山妖喂了药,全身乏力无法动弹,体内气血被封就连运气解毒都不得行。她被置于石床之上,只余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山妖也不着急吸掉眼前少女的精气,如猫逗老鼠一般,戏弄意味甚浓。山妖揉着下巴,淡定的看着眼前的少女,“送上门的花溪派女弟子,不错不错。本妖此行收获甚丰啊,吸掉你的精血,功力就大增……本妖的修为可是托你的福大可增进啊。“
山妖眉目含笑,如若说着绵绵情话,话语却如刀般无情,“就是可惜了,一个大美人儿了……“山妖伸手正欲抚摸瑰玉那张被气得通红却依旧俏丽的面容。
“难不成,山妖练了魔教密宗走火入魔?”瑰玉冷笑着看着眼前的男子“原来山妖跟魔教连成一气啊?”
夜微澜不由叹了口气,果然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呆瓜,你再不行动,瑰玉就要被吃干抹净了……“夜微澜空闲之余提了个醒。虽然她很想看看这山妖究竟无耻到怎么地步,再当一阵子吃瓜群众,但旁边那位是以惩奸除恶为己任的正派弟子,她也不好太过流露邪恶的本性。
话音刚落,便听见夜微澜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山洞之中响了起来。
“此等暴殄天物,不懂怜香惜玉的渣滓,怕是魔教都看不上。“夜微澜冷哼,魔教可不是哪条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攀附得上的。
山妖一听,当下掀开帷幔,看着眼前一身红袍的少年,唇角笑得越发妖娆诡异。
“哦?今天是什么日子?竟接二连三有人送上祭品供本妖练功?“山妖纤长的手指拂过自己那嫣红的嘴唇,很是垂涎眼前之人。阙梵倒是没在意山妖这句话里的个中含义。他的心思全放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
“瑰玉姑娘,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本来一句安心的话却说得婉转如啼,瑰玉连自尽的心都有了。”阙梵少侠小心,这空气里有软筋散……“一句话说下来竟是花了瑰玉九牛二虎之力,喘息连连。
阙梵一听,立马屏息,但自他俩踏进山洞里就已经吸入不少了。阙梵用内力强行压制身体里的麻痹感觉,提剑而起,便朝那山妖攻去。山妖吸入精血多年,功力不低,自然轻松躲开。那厢,山妖与阙梵打得如火如荼,这厢,夜微澜慢悠悠地踱步到床榻边,素手拨开帐幔,却见一红衣女子,红衣黑发衬得那肤色越发白腻娇嫩,诱人心魄。
夜微澜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却不由将之与舞媚对比,果然还是舞媚姐姐最好看了。
瑰玉不知眼前之人乃是女子,不由心生恼意。“男女有别,你怎可如此不知避讳?“她既羞又恼,想整理适才挣扎被弄乱的衣衫,却身体绵软无法动弹。
夜微澜内心已经翻起了无数个白眼,但手上还是帮床上之人敛好了衣衫,而后又把腰间的百草香囊放在了瑰玉的鼻息间。“这香囊能解百毒,这区区软筋散更是不在话下。不消片刻,药效自会解开。“她没好气的说道,本来就不想救这些自以为是的正派中人,奈何阙梵却是个多事儿的烂好人,她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为了讨好阙梵而已。
说罢,夜微澜也懒得再看瑰玉的脸面,放下床榻的帐幔,就把目光重新落在了阙梵与山妖的对战上。
山妖功力虽高,但因尚未吸取精血,动作稍有滞迟,怕是走火入魔功力反噬。夜微澜只需瞄上一眼便知这山妖只是练功走火入魔,练的不是魔教密宗。这天下间吸人精血的武功可不止魔教密宗啊。她不由感叹,正派中人见识浅薄无知。夜微澜决定站在一边充当吃瓜群众,欣赏着阙梵的矫健身姿。
瑰玉躺在床榻上,隔着帐幔打量着红衣少年的身影,如此危难之境,他却不惊不乍,镇定自若,如不是武功绝顶,那便是愚蠢无知。但不知为何,瑰玉觉得他是前者。
嗅了夜微澜的百草香囊片刻,瑰玉只觉身子逐渐轻盈,丹田里的精气也能运用自如了。她猛然翻身跃起,拾起被甩在床角的佩剑,身形一闪,瞬间加入了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