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在一处宅院之中,一座祠堂内,青烟袅袅,烛台上的烛火,伴随着微风,轻轻拂动。
而在一双白烛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块牌位,上书:“先义父杨宪之灵位”。
台下,杨石身披麻服孝衣,静静地跪在蒲团上,手中的冥纸投入火盆之中。
许久,嘶哑又有些许干涩的声音自杨石口中传出:“义父,孩儿不负所望,又蒙太子殿下恩典,今科高中。”
“您的仇,我一定会替你报。李善长,胡惟庸,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此刻,火盆中的火焰倒映在杨石眼中,似乎伴随着他心绪的变化在跳动。
仇恨的种子早已种下,而现如今,已然生根发芽,已然破土而出。
何时长成,却是谁也不知。
可是,杨石却知道,接下来的他,所应当的做的,就是紧跟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步伐。
要除掉李善长和胡惟庸,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现如今的皇上,还有一个就是未来的皇帝,现今的太子。
而且,杨石已然发现了其中的契机。
李善长的退隐,让杨石明白,必然是皇上已经无法忍受,这才让他归隐。
而继任的胡惟庸,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势力会迅猛发展,这是必然的。
可发展到了最后,一定会和现如今的李善长一般,令皇帝的忍耐到达一个极限位置。
且胡惟庸和李善长相比,还有一个最大的缺陷。
就是年龄。
李善长做宰相的时候都已经五十多岁了,让他退隐,自然无可无不可。
可胡惟庸才多少岁?
不过四十多岁,几乎和当今皇上差不多的年纪。
这胡惟庸今后要是做个十年八年的宰相,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万一哪天皇上走在了胡惟庸前面,岂不是给新即位的太子,留下了一个大祸害?
自古权臣作乱,屡见不鲜,杨石熟读史书,对此清楚无比,他同样也相信当今的皇上,能够看到这一点。
就算现在看不到,将来也会看到。
而且,就算到最后,皇上没有为太子除掉这个祸害,新即位的太子能容忍胡惟庸?
这想都不要想。
有胡惟庸在一天,新君都无法找准自己的位置,更别提施政治国了。
杨石微微思索,这些事情,尽管他年岁不大,但却看的格外透彻。
眼下的他,更应该着重发展自身,才能在最后来临的那一刻,成为彻底压死胡惟庸和李善长的那一根稻草。
安全问题,杨石并不担心,有这太子殿下同窗这层身份的保护。
胡惟庸就算想算计他,也没那么容易的,只要他不越线,胡惟庸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别提,他也是英烈之后。
这样的双层身份,胡惟庸在没有充足的理由动他,只会更让皇上和太子感到忌惮,觉得他胡惟庸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这反倒会加速胡惟庸的灭亡。
杨石此刻亦是深深一拜,最后道:“义父,孩儿守丧之期,便要远行,恕孩儿不孝,但您的大仇,孩儿一定会替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