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咱就先不说，就从你周天元开始说起。”

老朱从众多小纸片中抽出一张，念道：“至正十七年，攻打衢州的时候，当时周天元，你奉命前去侦查敌情，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伙商人押运货物，你当即就见财起意，将几名商人悉数杀害，然后砍下他们的首级，冒做军功，声称这些首级皆是衢州守将的部下……”

“周天元，这件事咱说的有错没有？”

周天元此刻额头冷汗直冒，这件事，实际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若不是老朱现今提起，他是一丝一毫都记不得了！

谁还记得那几个死于荒野的商人呢？

他更不知道，原来这件事早就被老朱知道。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件事做得十分隐秘，按照道理来说，除了他以外，就没人知晓，可现如今事实摆在眼前，根本不是如此。

见周天元不说话，老朱又挑出一张纸条，念道：“至正十九年，张士诚进攻湖州，千总周天元军中醉酒，致使南关失守，麾下将士阵亡八成……”

“至正二十一年，陈友谅进逼，周天元，你玩忽职守，以致最终大败而归，咱将你撤职之后，你心中生怨，竟然在军中扬言说：“大帅太不给面子了，不就是吃了一场败仗就如此对你，早知道如此，还不如投靠了陈友谅……””

“……”

老朱一件一件念着，周天元听着这些，心中已然是无比的慌乱，这桩桩件件都给他记着呢！

老朱念到后面，淡淡瞥了一眼周天元，道：“这后面还有呢，咱就不给你继续念了，知道为啥咱不给这个伯爵，乃至于侯爵的位置了吗？”

“原因都在这些小纸片子上呢！”

“你做的这些丑事，你以为能瞒得过别人？”

“还有你们，你们做下的丑事也不少啊！”

“蓝玉，至正十七年你攻下衢州之后，奸淫民女三人，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老朱冷冷的看着面前跪着的几人，道：“咱告诉你们，你们立下的功劳，咱一个不少的都记在这功劳簿上，摆在明面上，至于你们那些干的见不得人的丑事，咱也记下了！”

“知道当时咱为啥不处置你们吗？”

“是你们的徐帅，常帅，冯帅这些人一个个的求情，说你们会将功赎罪，会在沙场上立功，咱这才没有找你们的麻烦。”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即便是未曾牵涉其中的王奇，心中也是震动，冷汗直冒。

尽管老朱没有提到他，可老朱记得这些小纸片子里面就真的没有自己吗？

这军中的将帅们，有几个屁股是干净的？

老朱面色渐缓，淡淡道：“现在知道咱为什么没给你们爵位，只给了你们将军了？”

蓝玉几人皆是沉默不语，他此刻亦是明白，老朱的授封，不仅公道，而且公平的很，他们的过往立下的功劳和犯下的过错，都计算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