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继续说下去。”
道衍微微思索,淡淡道:“公子若是请来的衍圣公,除了贫僧方才说的一点之外,还可令这苏州的士绅和衍圣公之间生出矛盾,届时,公子选择的余地将大大增强。”
“不论是借衍圣公之手,制约苏州的士绅,还是借苏州士绅之手,反制衍圣公,都有从容选择的余地。”
当道衍这句话说完,朱标眼前豁然开朗。
是了!
这和尚说的是一点不错,衍圣公来到这苏州,自己将大大的占据主动。
本来,自己若是面对这些苏州士绅,若是对他们做出什么动作,难免这些人会联合在一起,沆瀣一气。
而且,这最终的怨气都集中到自己这儿来了!
可是,衍圣公就不同了,这怨气撒到了衍圣公的身上,还是朱标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也算是削弱了衍圣公的影响力,同时,提升了朝廷在民间的威信。
可以说,是一举数得。
道衍说到这里还不算完,道:“公子,此番若是只是惩戒苏州士绅,公子此行还不算完整。”
“还请法师赐教。”朱标这一刻也是诚心求教。
这和尚,耍弄手腕的本事,只怕只有自己老爹,和当世朝中几个人尖子才能与之媲美。
在这些事情上求教,对于他来说,也是获益良多。
道衍微微一笑,道:“所谓为君之道,无非赏罚二字。如今殿下既然已经有了罚,那赏在何处?”
“苏州本为张士诚故地,此番公子清扫苏州的士绅,等若原先效命张士诚的势力消弭大半,这时,若是不培植一股忠于朝廷的力量,还要等到何时?”
道衍的话语直指核心,令朱标心中震动。
的确,苏州一带,一直以来,就和朝廷不贴心,不然,也不会闹出这次乱子不是?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苏州当地的士绅在张士诚的时候,就被养的娇惯起来了!对于这些士绅大肆兼并土地,迫害良民的行为,张士诚素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老朱来了之后,纵然说没有改善这种情况,但也的的确确是遏制了一些。
如此一来,自是令这些士绅心中生出怨怼,转而对于旧主张士诚无限的怀念。
老朱没大肆清理,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力量不足,毕竟此前不久才吞并了陈友谅大块的土地,这还没过两年呢,这张士诚的地盘又攻下来。
如此一来,老朱也不得不依赖张士诚原有地盘上的那群人征收赋税粮草,对于他们,老朱只能稍作限制,同时征收高额的赋税,但绝不能连根拔起。
毕竟,这要是统统干掉,这给朝廷收税的人从哪儿来?
尤其是当时朝廷正忙于北伐,哪有时间顾得上这档子事儿?
只要苏州这边能缴纳上来粮草,同时,不生出乱子,老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此时,消灭掉这些士绅,就是朝廷安插人手之际。
如果朝廷目前还在北伐,那说不得朱标也要优先考虑稳定为主,暂时不要大动干戈。
可是,北伐都打完了,此时动手,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正如道衍所言,干掉一批人,同时培育一批忠于朝廷的人,就是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