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这赐了丹书铁券,毫无疑问就代表着皇帝的恩典,可是,这恩典,若是真这么照搬下去,只怕也很容易成为祸事了!
“还有娘,这赐了丹书铁券,不仅会助长这些将帅们横行不法,同时,也会让爹难做。”
“到时候,若是这些将帅们犯法,若是一些小错倒也罢了,可若是毁了纲常国法,到时候,爹是杀还是不杀呢?”
“若是杀了,这史书上难免就会有人说咱爹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等等。”
“可若是不杀,这国法何在?天下的百姓又会如何看待朝廷?朝野正气不存,必有歪风邪气荡漾,长此以往,对于国家而言,必是祸事……”
“标儿,你这些说的倒是也有几分道理。”马氏赞许了一声,又皱眉道:“可是,这些将帅们对于国家来说,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这恩赏……”
“娘,我知道您的意思。”朱标点头道:“这些将帅出生入死,的确有功国家,有功社稷,可也不能因此成为他们恣意行事的理由。”
“咱朱家可以给他们多多赏赐金银土地,除此以外,倘若犯的一些小错倒也算了,若是欺压百姓,乃至于逼得人家家破人亡,那就断难相容……”
马氏这会儿算是听懂了!
朱标也不是不让给特权,只不过,这个特权是有限制的。
在这个时代,朱标也清楚,不给特权,实际上来说,是不符合情理的,给了,才算是正常的。
可是,这特权也得看冲谁使?
要是冲着普通百姓,那定然会招致天怒人怨,可是,要是只是局限在本阶级的内部,那就好很多了!
总之一句话,给了特权,但同时也必须划红线。
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碰了必死,都要逐一进行设定……
这一点,也非常符合马氏心中的想法,马氏原先虽说是郭子兴的义女,可是,这民间疾苦,她见得也不少。
这以往元廷那些当官的,正是将老百姓逼得都活不下去了,这才投了义军。
对于这一点,马氏深有感触。
“行吧,这事儿我找时间和你爹说说。”马氏这一刻算是应承了下来。
“好咧!”朱标眼中也是透着兴奋。
说话的工夫,几道菜都弄了上来,都是朱标爱吃的,要说这些菜,其实也不是啥山珍海味,就是家常菜。
说句实在话,朱标算是亲眼见识了老朱和自己娘亲这日子过的,在帝王里面真算是简朴了!
这历朝历代里面,有几个皇后是自己种菜吃的,又有几个吃的和平头老百姓一样?顶多也就是偶尔多出一些牛羊、鸡鸭这样的肉类。
这翻遍史书,只怕都是少的可怜吧!
别的不提,这原先历史上,大清的皇帝吃饭,哪一次不是几百道菜,一样就吃一两小口,当真是奢侈的过分……
尤其是最后那个慈禧老巫婆,这日子更是奢靡到了极点。
真要比起来,老朱他们夫妻俩吃的,真的就和乡下土财主差不多了!
更别提老朱还三天两头搞一顿野菜,这叫忆苦思甜,不忘本。
时刻牢记咱朱元璋虽说走到了今天,坐拥天下财富,可也绝不能忘乎所以,这野菜苦涩的味道,更是时刻提醒他,不能忘了曾经的苦日子。
更要让天下的百姓,都摆脱这样的苦日子。
这有粮食可以吃,谁吃这些苦了吧唧的玩意儿?
朱标吃完了饭,和马氏告辞一声,回到了承乾宫,也是休整一番,临行之前,也是和夕香他们交待了一些事项。
不过总体来说,朱标走的时候,也很快,第一,这路上缺啥,基本上都有,毛骧那边早已是准备妥当。
第二,朱标清楚,这一次是去办事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这有些地方,能凑合就凑合了!
讲究太多,毫无意义。
朱标这走在半路上,也没歇着,会经常性的观察道路两侧不同的风土人情。
这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许多东西,在行走的过程中,会逐渐的领悟,并且能够产生一些新的东西。
除此以外,朱标还在积极的接受苏州方面来的情报。
毛骧是真不赖,苏州那边的情报,如今是一封接着一封发到他这边来,内容无比的详尽,已然将苏州城内的情况写的极为详细。
当然,随着朱标这边操作之下,这行进的速度也快不到哪儿去,一天就保持着三四十里的速度行进着。
反正朱标现在来说,是一点儿都不急,急也急不来。
叛乱已经平定,在苏州又有着吴良镇守,自是不会出大的茬子,来之前,朱标还和吴祯见过一面,从他那里,朱标又对吴良刷新了一下认知。
吴良可不是只会带兵打仗,这处置起地方政事来也是一把好手。
这以往镇守江阴的时候,若是战时,吴良就是守在城墙上,枕着刀兵入眠。而到了平时,吴良又会新建学校,派兵屯田,兴修水利,同时减少百姓的赋税,桩桩件件,看上去几个字都容易概括,似乎都很容易做到,可实际上,真正能做到这些的没几个。
但凡能完成这些的,可以毫不吝啬的夸赞一句:此乃能吏也!
还有,对于名声、权力、女色、钱财这些东西,吴良皆是视为身外之物,并不看重。
有着如此忠心耿耿的属下,老朱自是大为放心。
也正是因为这些种种,老朱才放心大胆的将苏州交到了吴良手里。
虽说这民生不归吴良管,可是,掌握了军队,在关键时刻,就可以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
就比如这一次民变,吴良反应极为迅速。
立即镇压了闹事的百姓,然后将其中主要的人都给扣押起来,关在了大牢之中,等候朝廷的处置。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的拖沓,堪称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