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城,瑟曦坐在福特车的驾驶座上,手里握着方向盘,有些艰难地避过一个又一个障碍。
尽管她早已取得驾照,但归根结底,却不怎么适合开车。
或许应该让司机一起来。
但她很快打消这一想法,一方面是因为她已上路,再回去就是和刚才度过的障碍再次会面,不仅显得自己又蠢又笨,还要付出额外的精力与痛苦。
另一方面,尽管她的行程缓慢,但毕竟是在接近北郊,而越是接近,她就越是受那种感召,一种淡薄的力量,她从自己的身体里,渐渐浮现出来。
这种力量不同于奥克莱厄的新血。
新血的生命力不容置疑,但与此种力量相比,却又格外显得是外来的、强加的性质。
或者说,又恰好相反。
同时,那梦里的形象又进一步清晰起来,除去那雪白的发与雪白的眼,一道同深夜一样的深色的轮廓,在深夜中若隐若现。
在遐想与躁动之中,她终于驱车冲出伦敦最拥挤的地方,而离此越远,道路就越是畅通。
让司机见鬼去吧!
我自己就能行!
但在路过肯蒂什镇时,却遇到不可思议的阻碍。
这阻碍竟不是人为的,而是一种天气。
不得已,她只能在镇上停留,住进这边的旅店里。
……
多萝西将最后一捧风信子花采摘,精疲力竭。
她不是累得要趴下,而是累得已经趴下了。
在帐篷里,她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躺在克斯默的睡袋里,稍微入眠。
事实证明,仪式开始之后,石屋里根本是睡不到的。
呼呼呼。
她甚至打起呼噜。
她可从来没有打过呼噜。
但实在是太累了,已经逼近了她的极限。
在温暖的睡袋里,她没有察觉到,温度正在冷却下来。
一股冷空气,不知从哪里来的,又或者是凭空出现,总之海格特地区是总体受冷了。
人们抱怨着,这四月份还能回冷,体验一番春寒的?
幸好是快接近傍晚,否则一天的工作都没法做了。
这昼夜之间的温差,如同去到了西藏那样的高原地区。
在英国简直不可思议。
但事实就是如此,不仅空气冷却下来,甚至砸起了冰雹。
先是小粒,后是大颗,在海格特地区乱砸,路上的行人纷纷躲避。
再到后来,就连玻璃都砸碎许多,刺伤不少人的皮肤,流出血来。
阿舍斯特庄园,冰雹也砸得棚子啪啪作响。
但幸好棚子是足够结实的,而且有点斜面,能将下落的力量化解一些。
多萝西又特意盖了一层作为缓冲的荒草,在旁边宅邸高大的墙壁的庇佑之下,一时间竟也没什么问题。
简直是奇迹了。
倒是帐篷要出事,一下子就被砸出破洞来,砸在睡袋上,以及多萝西的脑袋上,一下子就把她砸醒。
唔!痛!
不得已,多萝西只得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查看情况。
走出帐篷,就看见冰雹好似榴弹一般地从天空中冲刺下来,她赶忙跑进石屋。
又过了一会儿,她又抖着胆子从石屋里出来,匆匆忙忙把克斯默的睡袋从帐篷里也拖过去。
然后又看了一会儿棚子,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木杆要插那么深了,否则一定会倒伏的。
现在倒是暂时没事,她很想一直看着,但疲惫仍未消散。
她只得继续休息,否则真到出事的时候,就没力气了。
再次钻进睡袋里,里面还有之前残余的体温,故她一下子就睡舒服了。
唔。
克斯默的气息。
呼噜呼噜呼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