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道:“权公子有一计,与吾谋之,吾以为可行,故召诸位共议之。”
程普道:“请公子明示。”
孙权再次行礼,然后说道:“兄长遇刺身亡,乃天不佑我孙家,然事已至此,怨天尤人无用。军中将士,各怀鬼胎,孙氏将溃,事已迫矣。吾自知年幼无知,然吾必以己意言。”
“以吾观之,无论谁领丹阳,于袁、刘之击下,唯有死耳。袁公路,冢中枯骨,降之无路;刘玄德,假仁假义,降其则泯于众。故真能使孙氏业继之法,则弃丹阳而依荆州刘表。”
“什么!”黄盖一听这话,当即反驳道,“公子难道忘了,刘表是害死乌程侯的凶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孙权双眼红肿,咬牙切齿道,“然孙氏基业,远胜私仇。若君父在天之灵,知我孙氏危机,也会原谅我的。倘若孙家毁灭,吾有何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父兄!”
黄盖凛然,怅然失神,被程普拉回座位。
张昭见状,接着说道:“吾接到书信,袁胤已从历阳出发,不日便可到达。此人来此,必是欲探我虚实,我等当早做决断。”
“倘若刘表不纳该当如何?”吕范问道。
张昭道:“刘表不纳,可去益州。吾已遣秦松先行,可保万无一失。”
“若袁术、刘备追击,欲斩草除根,我军无依无靠,岂不危矣?”朱治担忧道。
张昭笑道:“君理无需担忧,吾早有对策。公子已遣陈端出使刘备,假意请降,邀刘备入主丹阳;我等则向袁胤示好,请袁术入主。二者皆入,必起争斗,我等正好可趁机离去,此乃浑水摸鱼之计也!”
“吴景、孙静如何处置?”程普问道,“倘若二人怀有贰心,是否杀之?”
孙权摇头说道:“不可,倘若二人不愿,我等可独自离开。”
张昭补充道:“可请吴夫人出面解决。”众将深以为然。
吴母刚刚经历丧子之痛,悲伤不已,但一听事态如此紧急,当即召来吴景,与他分说利害。吴景也有自知之明,当场发誓效忠孙权。
剩下孙静,吴夫人表示无能为力。孙静不同于他人,他是最早跟随孙坚的元老之一,虽不像程普等人战功卓著,但在军中也素有威望。再加上孙权幼嫩,选谁来继承,明眼人心中自然有了打算。
不过,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吴夫人有召,孙静不敢不来。不多时,孙静领孙氏子弟走进灵堂,气势汹汹,众人见此情形,心中皆惊。
张昭、程普当即站在棺前,拦住孙静及一干孙氏子弟。张昭厉声质问道:“孙幼台,汝携众人来此作甚!”
孙静瞥了张昭一眼,又看向程普,一言不发,直接在台阶下祭拜孙策。吴夫人见状,示意众人放松,程普也把张昭拉到一边。
“孙氏子弟听着。”就在这时,孙静突然大喝一声,众人齐齐看向他,只听孙静说道,“汝等并辅仲谋,宗族中敢有生异心者,众共诛之;骨肉为逆,不得入祖坟安葬。”众人闻言,知其用心良苦,心生慨然,凄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