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崔林从书房走出,听到张轩的话,从后面拍了刘备一下。
刘备心中警觉,说道:“既然是自首,就把他们关押起来,等我明日再审。”
“诺。”张轩唱喏退下,走到门口,且见关羽押着一个骨瘦如柴之人走了进来,手中还拿一块白布。
两人擦肩而过,关羽昂首挺胸,睥睨张轩,说道:“大哥,我抓住杀害单威的凶手了。”
“哦。”刘备又惊又喜,说道:“云长如何抓住的,快快说来。”
关羽将那人推到前面,说道:“大哥,就是此人扮作鬼魂,整夜吓唬单威,迫使他上吊自尽了。”
刘备看着那骨瘦如柴的人,在打量了一番关羽手中的白布,问道:“你为何要吓唬单威?”
男人颤颤巍巍说道:“大人,小人是从青州逃难来的,这几日在街上闲逛,见单威家有些钱财,又听说他胆小怕事,所以就想出了扮鬼的法子,想要将其吓走趁机偷窃些财物。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自杀啊,请大人明鉴。”
刘备闻言心中一百个不信,此人明显是个弃子,用来迫使自己结案,看来下棋的人要浮出水面了。
“来人,将他押入大牢,秋后处斩!”
“什么。”
那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叩首说道:“大人,小人不过是想偷窃财物,并没有杀人啊!小人罪不当死,罪不当死啊!”
“来人,把他押下去!”
刘备眉头紧锁,怒喝一声,周劲孙即刻带人,将其押往大牢。接着,又对关羽说道:“云长,你让人准备一下,明日随我走一趟绿柳庄。”
“是大哥。”关羽抱拳离开。
刘备返回书房,对崔林问道:“德儒,刚才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大人切莫相信这些流民的话,这显然是有人要迫使大人尽快结案而抛出来的诱饵。”
刘备看着卷宗,说道:“此事我也看出来了,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德儒还是休息去吧。”
崔林见刘备下了逐客令,到嘴边的话还是咽了回去,礼拜后退出了书房。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刘备慢慢陷入深思了。纵观整个案件,可谓是一波三折,环环相扣。
一向老实平凡的韩静,一夜之间成为了众矢之的。
韩静的入狱和被杀,显然是两个不同的案件,是有人借助甄鉴之手杀害韩静。
那人在韩静被抓后,潜入韩静家中,找到了书信并且将其烧毁。
然而在焚烧的时候,遇上了查案的自己,误打误撞之下,让其仓皇逃离,留下了一角罪证和没有来得及找到的地图。
随着案件的调查,甄鉴被抓,杀妻案真相大白,那人担心暴露毒杀韩静的事实,于是就派人杀害单威,逼走了白智豪。
然后趁着县衙查案的时候,放火烧毁绿柳庄,意图将杀害韩静的罪名扣在甄鉴脑袋上。
接着,又让几个流民前来自首,使得整个案子完美结束。
现在有人抛出了弃子,想要让自己尽快结束案件,那么这弃子是吞,还是不吞呢?
吞了,一切都能结束,死几个人换来太平;不吞,那么下一个倒下的会是谁呢?
……
第二日,刘备带着关羽、崔林及几个县吏,来到成为一片废墟的绿柳庄。
庄前的两个柳树被大火烤的漆黑,但是枝条上依然有翠绿的芽儿生长。
刘备在废墟中走了一圈,整个绿柳庄被烧了个彻底,这也更加证实了,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让甄鉴负责所有的罪责。
庄户们虽然突逢巨变,但并没有改变生活习惯,大部分人依然扎根在土地,面朝黄土背朝天,辛勤劳动。
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署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日休息。
农民,不论何时,都是最辛劳,同时也是最高贵。
“尸体在哪?”走出废墟,刘备问道。
庄户领着刘备来到一处空地,几个人把守在那里。刘备上前一一揭开白布,现场果然惨不忍睹。
庄户们见状,立刻别过脑袋,看向四周,就连关羽也不敢直视这种场面。
看着焦黑的尸体,刘备只觉得腹部一阵翻江倒海,酸苦的胃液不断翻涌上来。
他强忍着恶心,来到一具尸体旁,整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是依然具有女性的特征。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在尸体面部鼻腔处,十份干净没有一点灰烬。
刘备依次检查了所有尸体,每一具尸体都是一样的,这一点非常奇怪,如果婢女是被活活烧死的,那么她们的鼻腔内一定会留下灰烬,而且是粘稠状的。
那是因为呼吸会将浓烟灰烬吸入气管,死后浓烟灰烬留于鼻腔、气管,尸体经过高温加热,酸水上浮与灰烬融合变作糊状。
而现在,尸体鼻腔、气管内没有一点灰烬,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们是先被人杀死,然后再被人放火毁尸灭迹。
因为只有先被人杀死,无法呼吸,才会如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