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宋江一人,寨主兴师动众,率大军征讨郓城县。”
“宋江这心里面,实在有些不安。”
“恳请寨主收兵回山,不要为了宋江,兴起刀兵之灾!”
匆匆前来拜见朱武,宋江在谢过他派人救援自己后,当即向朱武请求,请他收兵回山。
作为郓城县本地人,宋江深深知道,自己的根基在郓城县。一旦梁山泊攻打郓城县时让县里人有了伤亡,他在郓城县百姓中的名声,很快会一落千丈。
故而宋江虽然对郓城县派出官兵搜捕自己极为痛恨,却在知道朱武打着救援自己的旗号攻打郓城县后,当即前来劝阻,让朱武收兵回山。
朱武在知道郓城县有了防备,急切难以攻下后,其实已有了退缩之意。但他作为梁山泊的首领,在一干桀骜不驯的江湖中人面前,是万不能露出软弱一面的。所以朱武在听到宋江的提议后,不但没有答应,反而还故作愤恨道:
“郓城县的人明知道宋兄在梁山泊坐交椅,却仍派兵捉拿兄弟。”
“梁山泊若不惩治,在周围如何立足?”
“宋兄在这等着,待我点起大军,为兄弟报此冤仇!”
当即就要发令,调山寨步军前来。
宋江听朱武不但不罢手,反而还要调山寨步军前来,顿时就是大急,劝朱武不要因为自己兴兵。
只是就在这时,晁盖却在旁道:
“贤弟不用担心,有寨主和晁某在,一定为贤弟报仇。”
“郓城县不过小县,怎抵梁山大军!”
却是晁盖在破了青州后,一时信心高涨,对郓城县这个县城,自然不放在眼里了。
更何况,郓城县守城的朱仝、雷横,和晁盖都有过命的交情,有他二人在城内,晁盖对打下郓城县,自然更有信心。
想到朱仝、雷横,晁盖又想起这两人和宋江的交情,不在自己之下,向宋江道:
“贤弟,你和朱仝、雷横两位兄弟,都是在县里当差的。”
“攻打县城的时候,贤弟可和我一起向他们喊话,让他们弃暗投明,一同上山聚义!”
这话说得诚恳,吴用在听到后却对晁盖侧目以视。认为这个计策,颇有他的风范:
“若是按这个离间计行事,郓城县知县即使不将朱仝、雷横抓起来,也不敢重用他们。”
“打下郓城县的胜算,至少又多两分!”
推测着打下郓城县的可能,吴用却看到朱武状似无意地摇了摇头,顿时明白自家寨主不愿攻打郓城县,不会采取这计策。
所以,在看到宋江大冬天都急得额头冒汗之后,吴用在旁说道:
“寨主这次率梁山泊大军下山,是为宋江兄弟出气。”
“既然宋江兄弟不愿,那就回山算了。”
“只是大军出动,耗费的钱粮不少,若是没有个交待,恐怕兄弟们不愿意!”
听到终于有人赞同不打郓城县,宋江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道:
“钱粮又有何难?”
“宋江在郓城县有几分薄面,一定让郓城县的人,拿出钱粮劳军!”
朱武闻言大喜,又觉得有些不可能,道:
“我们是做盗匪的,知县愿意出钱粮劳军吗?”
“若是不攻城就有收获,那是再好不过!”
见朱武终于开始转变心思,不再坚持要打郓城县,宋江心里面松口气,向朱武等人分析道:
“郓城县虽然不富裕,但是些许钱粮,还是能凑出来的。”
“一旦起了兵灾,他们损失的钱粮人口远远不止这么点。”
“即使知县大人不愿意,县里面的富户,也会逼他愿意。”
像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宋江还向众人道:
“朝廷都出钱送给辽国、西夏,郓城县的人送我们点钱粮,又能算是什么?”
“寨主若不放心,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来操办!”
朱武闻言大喜,当即顺水推舟,道:
“那就有劳宋江兄弟了,我在这儿等你的好消息!”
“还有……”
想起自己打郓城县的目的,朱武道:
“把郓城县的官吏请出来见一面,我要好好问问他们,为何敢这样对待梁山泊的兄弟?”
“若是郓城县不给个交待,梁山泊的大军,随时还会再来!”
一番话杀气腾腾,却是朱武想要用骚扰疲惫敌人的故技,让郓城县不得不就范。
宋江虽然对攻打郓城县不太赞同,更觉得请官吏出城谈判的事情极为难办。但是他想起那些往日里和自己交好的官吏在捉拿自己时毫不留手后,心里就不由有些愤恨。如同朱武一样,不愿意轻易放过郓城县。
“我在郓城县有许多故交旧人,若是他们能像以前那样听从吩咐行事,未尝不能够办成这件事。”
“尽力试上一试,让众人知道我的能力!”
怀着这个心思,宋江接受了朱武命令。带着朱武的条件,谋划着如何让郓城县的官吏出来谈判。
再说郓城县里面,虽然因为防御及时,县城里没有让梁山泊的人进来,却因为被梁山泊围城,仍旧人心惶惶。许多人都知道半年前劫掠了济州城的梁山泊盗匪,如今就在城外。
想到济州城的惨状,再想到同样被劫掠过的寿张县和阳谷县。郓城县的豪强百姓在打探到这次遭灾是因为赵能、赵得捉拿宋江引起。一个个骂县里的官吏没有本事,却非要招惹梁山泊的强人。更有人在见到赵能、赵得带着残兵败将逃回郓城县后,对梁山泊惊惧的同时,对两人破口大骂,怪他们招惹强人,为郓城县带来灾难。
赵能、赵得接连败了几阵,本就士气沮丧。见到县里的人大骂后,更是抱头鼠窜。时文彬见到他们惨样,又听到梁山泊武松、李逵勇猛,只是一个人便敢冲阵后,更是面如土色,心中暗暗后悔:
“我不过例行公事抓捕宋江,怎么就招惹上这般大事?”
“如今县城都被梁山泊的贼寇围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