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就是后世的九江市,这时还属于江南东路,离梁山泊约有一千五百里。朱贵在得到朱武命令后,一路风尘仆仆,只花半个月时间,便抵达了江州。
戴宗在江州充做两院押牢节级。金陵一路节级都称呼“家长”,湖南一路节级都称呼做“院长”。江州临近湖南,戴宗也被人称为戴院长。
来到江州衙前,朱贵打听戴院长在哪里。有人告诉他道:“戴院长家里没有老小,只止本身一人,在城隍庙间壁观音庵里歇。”
朱贵去城隍庙一带寻访,戴宗恰好不在,锁了门不知哪里去。朱贵有些郁闷,又想到朱武说他的同乡李逵在江州,是戴宗手下的小牢子,询问戴宗的邻居道:
“有个黑旋风李逵,是沂州沂水县人。”
“小弟和他是同乡,这次来江州顺便给他送信。”
“不知李大哥家在哪儿,烦请兄弟告知?”
李逵是戴宗手下的小牢子,常向戴宗借钱。戴宗的邻居都是知道他的,笑着向朱贵道:
“李逵是个没头神,又无住处,只在牢里安身。”
“东边歇两日,西边歪几时,真不知哪里是住处。”
正说着这些事情,这邻居忽然眼前一亮,指着一个从远处过来的汉子,向朱贵道:
“今日你来的巧,李逵正好来了。”
“估计是赌钱输了,又找戴院长借钱!”
朱贵闻言看去,便见到一个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的壮汉,向戴宗家走去。
见戴宗家里锁着门,李逵骂骂咧咧,颇为失望地道:
“怎么又不在家?”
“一到借钱的时候,就总找不到人?”
怪戴宗不在家里,误了他借钱去翻本。
戴宗的邻居听到,悄悄向朱贵道:
“李逵虽然耿直,却是贪酒好赌。他若借了银子,必定拿了去赌。”
“戴院长借过他几次,从未见他归还。劝他不要去赌,他又从不听劝。”
“这次戴院长不在家,多半是知道他赌输了。提前离开自家,不让他借钱去打水漂!”
劝朱贵不要在这时候找李逵,等戴宗回来再说。
孰料朱贵听了,心中反而欢喜。他本来还担心无法邀李逵上山,如今听到他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得了钱也常常去赌,心中高兴地道:
“李逵如此缺钱,必能被钱打动!”
“寨主让我在下山时带了一百两蒜条金,真是神机妙算!”
摸了摸身上带的金子,朱贵本想取出来一半请李逵。却担心他拿了钱去赌,取出一锭做盘缠的银子,试着向李逵道:
“李大哥缺钱了吗?”
“小弟这有一锭银子,你且拿去救急!”
连自己名字都不说,就把这锭银子,送给李逵使用。
李逵不认识他,瞪着一双牛眼,向朱贵道:
“你这厮是甚么鸟人?”
“铁牛怎么不记得有你这个兄弟?”
手里却抓住了这十两银子,想拿它去翻本。
朱贵见他将银子接住了,心中暗道有门。对李逵骂自己是鸟人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道:
“李大哥不认识我,我却能认识你!”
“小弟同样是沂水县人,人称旱地忽律朱贵。”
“舍弟在本县西门外开酒店,被人称作朱富。”
“李兄若去过那里吃酒,应该能够知道!”
“阿也!”怪叫一声,李逵欢喜地道:
“原来开酒店的笑面虎,和你是亲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