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不兴秦国那套文书传递的手段。一则他们的斥候多半没有文化，写不出几个字。他们的斥候出去打探消息，往往就是口耳相传，并不留下什么文书凭证。

听闻是一封，他们顿时明白，这恐怕是从秦人那边传来的。

“拿来我看看。”

斥候快走几步，将文书交到了头曼的手中。

头曼迟疑了一下，打开文书。

上面是用秦国小篆写的几个字，头曼虽然是匈奴人，但对于秦国文字还是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临洮空虚，趁夜攻之。”

八个字虽然简单，但却透漏出来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信息。

今夜的城内秦军守备必然空虚，他们想要翻盘有一丝丝的可能。

头曼将文书交给了旁边的月氏首领，月氏首领看后顿时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和秦人打交道这些年，他们都知道秦人是一群诡计多端之人。白天交手，他们已经是死伤惨重，若是敌军趁机夜晚设下埋伏，恐怕他们死伤的数字要成倍提升。

“这信是从哪里来的？”

斥候平静的回答道：“小的在巡视的途中，无意中有人朝着我们射箭，箭头上就绑着这封书信。”

头曼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和秦人打了这么多仗，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对于这特殊的情况，他实在是有些拿捏不住。

思量许久道：“秦军有战后庆祝的习惯，白日大胜，说不定他们此刻正在欢声笑语大吃大喝。我们此刻以小队进攻，大队殿后，纵然城内的秦军有所提防，我们也可以处于不败之地。若敌军真的没有任何防备，我们如此进攻，必然大获全胜。”

月氏王有些迟疑，不是他不相信头曼，而是他死伤实在是太多了。偷袭本来就是豪赌，若是稍有不慎，恐怕又要折损许多。

月氏的敌人也不止秦国一方。

匈奴、羌人都是他的敌人。

他的势力越小，周围的敌人迟早要挥动屠刀将他们部族彻底消灭掉。

头曼看出了他的迟疑，微皱眉头，思量再三，最后说道：“若是你们月氏不愿意去，我也不劝说你们。但我丑化说在前面，攻破临洮之后，城内的一切战利品全部归我，你们月氏丝毫不许取，如何？”

月氏首领心中冷笑。

就算秦人真的大意了，但城内那数不清的弩机，都能让匈奴人喝几壶。

自己倒要看看，若是到时候城池攻不下来，匈奴人死伤惨重，头曼又有什么脸面来见自己。

“行，若是你们真的能攻破城池，城内的东西我们月氏分毫不取，我以我月氏先祖之名发誓。”

头曼站起身，看着眼前的部下道：“点齐三万兵马，下半夜随我出营，偷袭临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