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连阵地后方不远,炊事班在一片树林边缘的大树下架起了铁锅烧火做饭。
曹有根喝了几口小酒,精瘦的黑脸泛起了红色,精气神又好上了不少,终于开始理事起来。他看着那口架起的铁锅,便皱起了眉头,用力咳嗽了一声,大家看了一眼曹有根,便又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
曹有根再次轻轻咳嗽清了清嗓子,拧上了水壶盖,不冷不热地说道:“吕文生,俺看你这个班长越当越回去了!”
这句话,吸引了大家的眼光,一个个纷纷盯着曹有根和炊事班长吕文生。
“俺不是说过么?一定要埋锅造饭,还要挖两条地龙散烟吗?”
炊事班长吕文生长得矮胖矮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富人家的子弟。其实,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乡户人家的孩子,父辈花钱找邻村的一个秀才给他起了一个文绉绉的名字,实际上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
听到根叔的质问,吕文生低下了头,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根叔,在树林里做饭,再加上这里是后方,小鬼子哪里顾得过来哟。其实,这个主意是俺出的。”炊事班的机灵鬼孔小庄抢着回答,说出实情想替班长解围。
“嘿嘿,后方?你个新兵蛋子,懂个屁!要俺老曹说,看你是个乖儿子,想找死,不要拉着全班的人,也不要拉着全连的人!”
根叔皮笑肉不笑,精瘦的脸颊上闪着一双有神的眼睛,盯着孔小庄说道。
根叔犀利的眼光犹如一把闪亮的刺刀,直逼孔小庄的双眼,直到他的内心,让他变得浑身都不自在。
“根叔,俺,俺错了!这也不算小庄的主意,当时俺也图简单了事。”吕文生抬起头,怯怯的说道。
“你们听听,这炮声、枪声!哼!在小鬼子的眼皮底下,什么时候都要小心一点,俺老曹教的法子,什么时候都不会给部队添乱子!”
原来,根叔埋锅造饭的那一套,算是德国战术训练的那一套。所谓埋锅,就是开挖一个地灶放锅,而“地龙”就是在灶后方两侧挖两三条散烟的小沟,用树枝密盖小沟,增加烟尘的扩散面,从而避免集中散烟暴露。因此,根叔说话自然有他的底气。此外,这几天他用搜集的木炭做饭,更让炊事班省去了不少麻烦。他的这一套早已被大家接受,但根叔不在,又因为身在第二线的麻痹松懈,便被刚刚学会这一套的兵蛋子们给忘记了。
“根叔,放心!以后再也不敢了!”吕文生毕恭毕敬地承诺道。
“哼!你是班长,要有自个的主见!还有,做过饭不要忘记用坛子闷点木炭。”
说罢,根叔又拧开盖子,喝了一小口酒,又拧上盖子,便微微闭上眼睛。
对于连长没有挽留桂军散兵,杨安有些不解。二人刚刚走出了几步,杨安便轻声问道:“连长,怎么没有说?”
四眼连长饶有意味地笑了笑答道:“你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