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在石桥上负责守护的士兵也赶了过来,一行八个士兵,其中还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快要接近战斗区域时,他们发现了敌我双方战斗位置,于是从马路上下来,沿马路西侧的小沟一路躬身小跑,很快就投入了战斗。轻机枪手架起了机枪,对着日军机枪一阵猛打,日军轻机枪立马哑火。
“当”地一声,日军军曹高崎的钢盔被击中,他感觉到脖颈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一阵短暂眩晕,蹲在地上的高崎因为子弹飞行巨大的冲击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他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慌乱之中赶快顺势躺倒在地。待他惊魂甫定,才发现机枪手已经被打死。
这一刻,他完全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拼死拼活地穿透了国军的进攻线,仍然会这么碰巧被国军游兵发现,还发生了战斗。他更没有想到,从战斗开始也就四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国军的援军这么快就到达,还带来的机枪手。这机枪手第一阵射击,就把自己的机枪手打死了,甚至连自己差点给报销掉。他想到了撤走,但这小小的战斗来回几次突变的局势,敌我双方的优势与劣势几经转换,自己也经历了几番喜忧,让他着实不甘。这时,他也知道仅剩的手下想穿透国军的进攻线返回部队,已经没有了可能。这样,高崎愈发坚定了决心,即使“玉碎”也要与这伙国军死磕到底。他向轻机枪副射手下达了转移射击位置的决定。他决定快速转移射击位置。
杨安终于感到鬼子放弃了对自己的火力封锁,爬到了彭班长一起,彭班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话:“杨安,枪法不错!鬼子的机枪应该被俺们的机枪给打掉了,来,再把那个鬼子给俺敲掉!”
南侧马路边的鬼子被国军士兵的步枪和机枪射击压制得不能抬头,借着这个机会,有两名国军士兵开始向南运动,准备抵近进攻来消灭鬼子。看到这个情况,杨安只好作罢。杨安仔细地扫视先前那片棉花地,他不知道鬼子是否被消灭,还是潜伏,还是转移,还是逃走了。突然,他还是透过棉花地边缘那稀疏的枝叶,看到了钢盔的闪光。他盯住了那闪光移动的位置,他发现了棉花被扰动的迹象,他盯着那扰动的枝叶与时隐时现的钢盔反光,就知道鬼子一直在向南运动。杨安抬起手,指向那向南的扰动,对彭班长说道:“鬼子的机枪手在棉花地里向南运动转移,在那儿。”
“对,俺也看见了,盯住他!干掉他们!给老子干掉他们!”彭班长恨恨地说道。
杨安一直盯着那被扰动的棉花终于停止了细微地晃动,他伸出了步枪,指向了那晃动最终停止的位置,开始了瞄准,很快已经概略瞄准,视线从远处那棉花地又收了回来,注意力集中在准星、缺口的平正上,继而调整步枪姿态,调整着呼吸,让呼吸变得绵长而平缓,目光又向远处延伸注意那棉花地的动静。接着,目光又从那丛棉花收了回来,注意力集中在准星、缺口的平正上,杨安这时才感觉已经基本完成对敌人的瞄准锁定。
高崎向南停止运动后,命令机枪副射手向北侧的数名国军士兵射击,日军机枪的枪焰出现在杨安的准星护罩内,几乎就在准星缺口的瞄准线上。杨安微微调整,将瞄准点定在了枪焰尾部向后一点的位置,打出了第一枪,紧接着快速拉枪栓退壳,又前推子弹上膛,继而瞄准,那团枪焰变成模糊一团,出现在瞄准线上。“叭”地一声枪响,杨安感觉肩头一震。随着这一声枪响,那鬼子的机枪声音也应声停止了射击,杨安又以最快的速度将剩下了三发子弹瞄准那印象点附近打了出去,而后转身躲在了坟堆上,向枪内装填子弹。
趴在棉花地里的高崎刚命令机枪手开枪对敌射击,机枪手刚刚开火,头顶棉花枝叶被打得纷纷坠落。他一面震惊对面的射手枪法精湛,一面庆幸子弹打得高了那么一点。尽管面临这样的危险,但他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可是幸运不会一直光顾,他也没有想到一发子弹从肩部射进他的左胸部,一阵无法忍受的疼痛传来,他感觉左肩、左胸都是灼痛,伏在地上,这时候他终于知道自己最后作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将要走到尽头,任凭头顶上被子弹击断的枝叶飘落,几乎落满了他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