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的海上运输都是双向的,极大地降低了商业成本,这些年来,洋人早已是赚得盆满钵满。在这里的洋人每个人都是富得流油。因此,五国租界区的洋码头生意是最红火的,码头上也是最繁忙的。
在这繁多的码头当中,就数五国租界区的码头活儿最多,码头工人收入在大武汉也自然是最高的,每一个苦力最不怕的是吃苦,就怕没活儿干。相对于中国人码头而言,在这里做苦力自然是“肥差”,因此这些码头被码头苦力俗称“肥码头”。当然,五国租界以外的其它洋人码头也被称为“肥码头”。肥码头主要集中在五国租界区这段长江沿岸。与之对应的其他中国码头则被称为“瘦码头”,这些瘦码头主要集中在汉水沿岸,这里的码头装卸货物一般要比洋码头明显少上一些,同时也被称为“土码头”。
汉口瘦码头工人的收入较之肥码头工人要低得多,而武昌、汉阳的码头工人收入又比汉口瘦码头的工人要低得多。
还有,码头工人也有等级之分,他们在码头的地位和福利也是有所不同的。码头工人也有正式工人、替工和码头散工三种区分。另外,还有工头,工头虽然名为码头工人,但实际上并不参加劳动,他们的收入自然是码头上每个苦力收入的提成。
听到这里,杨安心想,人分三、六、九等,没有想到这码头做苦力的也分三六九等,他当然知道,胡立德属于工头这一等级,即使是副的。
胡立德说着码头上的事情,不觉之中已经走进码头。码头上早已有工人头顶搭肩布,扛着茶叶原材料。走进码头,就有人不停地恭恭敬敬朝胡立德点头打招呼“德哥,早啊!”、“德老大,早啊!”、“老大早!”……胡立德并没有享受这种尊敬,而是平静地一一应着“早”。终于有人关心起胡立德带着一个白净的“娃娃脸”来到码头,打道招呼道:“德哥,带新人来了。”
“嗯,是我徒弟,还是个学生娃!”这人肯定与胡立德熟络一些,说道:“德哥,这怎么舍得。”
“是个爷们,都会有所担当的!”胡立德语气坚定、一语双关地说道。其实更多地是说给杨安听的,因为他发现杨安有点儿不自在的样子。
做码头苦力的都是穷苦人,生活本来就差人几等,营养自然是难以跟上,二十岁之前肯定是身材单薄。因此,这个年龄段根本不适合做码头苦力。杨安来到这码头,各方面都显得十分另类。看着一个个都是成年人、中年人,而这些人都拿异样的眼光打量自己,自然有些尴尬。其实,他还没有意识到胡立德对他无形之中的关照,否则早有人取笑、打趣于他了。当然,若是没有胡立德的带领,他也很难走进这“肥码头”做苦力。
听到胡立德有意提醒的话语,杨安振作了一些。这时,胡立德已经走过了跳板,上了甲板,对船上正在往工人肩上上货的一人喊道:“老拐,这是我徒弟,还不到十七岁,是个学生娃,上货时照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