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这种进步,还是让一些老翰林不爽,翰林升职很难,基本上都是熬资历。没个十来年的功夫,是升不了四品编撰的,这张巍年纪轻轻就升编撰,自然让一些人心中不平衡。
张巍进入翰林院,他也不认识路,于是手一招,叫来一个小吏,问道:“我要去查阅一些内宫档案,该去何处?”
这小吏只是翰林院中的一个刀笔吏,当然不敢反抗一个四品编撰。他当即就说:“应该去找黄翰林,他是负责内宫记录的。”
张巍点点头,说到:“那就劳烦你带我去一趟了。”
“不敢当,不敢当,还请大人这边走。”小吏当即就说到。
两人还没有走几步,一个房间的门就推开,一个人从门中走了出来,当即就拦住张巍的道路。
“你就是张巍张编撰?”这人一脸傲气的问道。
“正是,你是?”张巍平淡的点点头,反问道。
“我是马子平。”他很得意的说道。
本来以为张巍会因为他的名字而吃惊,但是张巍只是很平淡的‘恩’了一声,这让马子平有点受伤。
于是他给张巍身边的小吏做了一个眼色。这小吏就很机灵的说:“张编撰,马编修是新科状元。”
这新科状元,就是陈润再次落榜的那一次恩科。听见这话,张巍倒是上下打量一下这人,然后说到:“原来是新科状元啊,久仰久仰。”
如果是新科状元,那就怪不得他如此心高气傲。张巍以为他只是出来打个招呼,也就客套一下。没想到,这新科状元马上说:“张大人也是状元,但是我听说你没有被点为翰林,就去天门县为官。怕是才学禁不住众位翰林的考察吧。”
张巍听见这话,当即就是一愣。
然后这状元就继续说:“而且,这段时间京城中屡有你的传闻出现,看来张大人还挺会养望的啊。”
这个时候,张巍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段时间的造势,让眼前这个人心中不爽。
文人相轻,这是病,要治的!
张巍笑着说:“树大总是招风,人有名总是招来非议,我也没办法啊。”
听见张巍的话,这马子平心中怒火就蹭蹭的上来了,这人好不要脸!
他讥笑说:“张大人在天门县推广棉花,据说光是收税就富得流油。而且本人还是天门县最大的工坊主。这等行径,怕不是与民争利,铜臭满身。”
张巍听见这话,忽然笑了起来,说到:“马状元的观点果然不同常人,你为何不说说我保家为民,灭了鬼方国呢?”
马状元一听这个,就硬着脖子说:“你这擅自挑起战端,还有理了?”
其实他很羡慕这个功绩的,现在是和平年代,这灭一国的壮举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但是现在可不是给张巍说话的时候。既然要反对他的人,那么他的一切都是错的。
文人吵架,从不看事实。当然是要抛开事实不谈。
张巍听到他的话,当即摇摇头说:“鬼方国劫掠百姓,扰我边防,灭他一国,是维护大乾百姓的安全,任职一方,如果连这种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我还当什么官。”
“你口中的擅起战端,却是将百姓性命不顾,你若为官,我定斩你!”
他最后那句‘我定斩你’,忽然加重口气,带着一丝丝‘势’直接朝着马子平扑去。
这是将‘归息剑经’中的养势一法,用在了语言上,对敌人进行大势上的压迫。
马子平哪里见过这个,当即就被张巍的气势镇住,脸都涨红。
而张巍则是继续说:“为官一方,当保境安民。保境我做到了,然后就是安民。”
“何谓安民?”他忽然质问马子平。
“这……”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马子平犹豫了。他当然知道何谓安民,这在《春秋五千言》中翻来覆去的说了很多,其中有一篇非常重要的文章就叫《安民五章》。
“所谓安民,无非就是‘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民得以生,物得以丰,势必安民。民安则国安,国安则天下安。”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你要他们怎么‘安’?”
“兴教化以强民智,兴农耕以强根基,兴商贾以强物丰。我在天门县推广棉花,种植棉花,民得以穿暖,通过贸易换取物资财货,人民得以富裕。这又有何错?”
“如果这就是铜臭,我愿意一直臭下去。而不是像你一样,袖手不干而谈与民争利。”
张巍的话根本不给马子平反击的机会,一下就将他说得哑口无言。事实胜于雄辩,天门县的成功,不是马子平这种反口复舌小人能磨灭的。
就算是理念不同,但是成功就是成功。张巍气势上压迫马子平,话语上震慑马子平。马子平当即就被打击得无话可说。
张巍看着他的样子,冷笑一声说:“纸上来得终觉浅,须知此事要躬亲。你作为一个状元,这句话不用我说得太明吧。”
张巍的气势在一句一句话中不断增强,马子平就觉得张巍的身形越发伟岸,似乎是有无数的黎民百姓在身后支持着他。
在这样的压力下,这个人忽然脸上出现不正常的潮红,然后一口血就被吐了出来。
好在他也是一个合格的读书人,是能马上征战的那种,身体还能扛得住。吐出一口血后,张巍缓缓收起气势。他马子平就拱拱手说:“这次受教了!”
说完,他就脚步踉跄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看他的样子,张巍也若有所思。原来这‘势’还能这样用啊。
而其他的人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震惊是无以复加。光是言语就能打击到别人吐血,这张巍真的是恐怖如斯。
环顾四周一圈,众人的眼神也纷纷收了起来。读书人,还是应该以和为贵的。
看着缩回去的众人,张巍淡淡一笑,然后对身边的小吏说:“还请继续带路。”
这小吏才恍然说到:“好的好的,大人这边请!”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一处房间之前,小吏就说:“这就是黄翰林的房间,他掌管宫廷的各种记录。”
此时,房内也传出一个声音:“可是张兄在外?还请进来说话。”
张巍推门进去,就看见一个中年人迎了上来。他笑着说:“屋中太乱,有失远迎,还请张兄见谅。”
张巍拱拱手,说到:“黄翰林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阵,然后张巍才说起正事:“黄翰林,我想看下陛下的出生记录。”
黄翰林听见这话,也笑着说:“我估计你也需要这东西,请随我来。”
说完,他就带着张巍走向了屋内的大书架。
他说:“这皇宫大内中,每一个皇子公主的诞生,都会有记录,记录好了之后,就会被贴上封条,不得更改。陛下的出生记录也是这样处理的。”
然后他就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个盒子,说:“这盒子内就是陛下的记录,按照规定,你只能查阅誊抄,不能带走和更改原件。”
说着,他就打开盒子。
然后,让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盒子,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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