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金黄绸娟,如蝴蝶如枯叶落下。
时间恢复了原状。
血滴子从剑尖滑落...
白渊轻轻抖了抖,让夜风吹去了剑尖滚烫的血。
封绝大阵里,他依然能用【剑者,诡道也】这样的功法,也依然能用【镜法】,要杀一人,何其简单?
小太监一死,石矶飞快消失。
傀儡师生存能力极强,周围只要有宿主,他们就能悄无声息地附着过去。
所以,小太监一死,石矶就如石沉大海,消失不见了。
而杀了小太监的白渊,在月下,说不出的高冷和寂寞。
宋将军和吕大学士,还有其他士兵,学子都看着他。
白渊孤独的站于残月之下。
而今夜的无敌碾压之姿,已是深深烙印入了周边宋家士兵,还有儒门学子脑海中。
这就是...刺客世界的皇帝?
他想杀谁,便杀谁,无论在哪儿,在做什么,都躲不掉。
但是...
下面呢?
下面,他难道要一个人和所有人开战吗?
可即便杀出血路,今后这皇朝还有他的容身之地么?
这个问题别说是他们了,便是白渊自己也不知道。
他已经改变了【梦境模拟】里的局面,做了一件让人类的精英们不会被利用的“傻事”。
这个傻事,会带来什么,他并不知道。
远处的白月皇看了眼无名先生的方向,双手一动,生出利爪,继而向白渊方向缓缓走去,扬声道:“无名兄,今晚我与你同道。”
是的。
无论这傻事会带来什么结局,白月皇都愿意和此时的白渊一同去承担。
另一边,
刚刚还喊着“不可”的宋将军与吕大学士却也沉默着。
两人都在思索,都感到了蹊跷。
有圣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若是来了,不遵不好,遵了更不好...
对吕大学士而言是死路。
对宋将军而言,也是死路。
而,杀人毁旨的无名先生,却破了这死路。
要知道圣旨的玉玺是在掌印大总管手中的,而虽说是靖王监国,可靖王若是要发布某个圣旨,那是需要内阁、司礼阁、监国皇子三方同意后,才能请出玉玺,落章于圣旨。
换句话说,圣旨...绝不可能以这种形式登场。
也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儿登场。
国之重器,光明磊落,岂会用于夺嫡之中?
这一点,太监们不会明白,但将军学士们却心照不宣。
这是糊弄傻子呢。
可,虽知蹊跷,但若是真正到来了,白纸黑字加玉玺,即便心中有一千个不信一万个不信,谁敢抗旨?
可现在,这一切却被无名先生毁了。
宋血衣忽道:“无名先生啊,宋某今生未曾服过什么人,今天...是服你了。”
吕大学士虽是嫉恶如仇,但平日里外传的都是无名先生如何如何好,今日一见,他心底也是感慨万千,虽是斩杀使者、毁去圣旨,可却是做得对,是做到了别人应该做,却不敢做的事。
所以,他也对白渊遥遥作揖,表达了态度。
走到白渊身侧的白月皇,也是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吕大学士看向宋血衣道:“宋将军,此时此刻,你我先行休战,深宫或有巨变。”
宋血衣道:“好。”
两人对视一眼。
宋血衣忽地扬声道:“宋庆,领三百甲士出列!”
“是,将军!”
有声音应答,然后一位之前操纵着三千士兵军阵的年轻将军持枪,领人来到宋血衣身后。
吕大学士也看了眼孔大学士。
孔大学士微微作揖道:“有我在,水落石出前,弘王不会出事。”
吕大学士道:“吕家,浩然正气已然大成的学生们,随我来!”
一言落下,二十多名白衣学子仗剑而出,士气赳赳,怒眉冷对,随大学士往皇宫而去。
其余人则也在迅速撤离这“封绝大阵”。
孔大学士对着远处的白渊行了一礼,又稍稍瞥向白渊身侧的白月皇,问道:“老朽眼拙,你是白虎堂的堂主吧?”
白月皇点点头。
孔大学士微微行礼,然后却也不说话,领着发已花白的弘王,带着残存的学士们离去。
另一边,宋家士卒们也在宋家将军的带领下纷纷撤退。
偌大的儒门,鲜血味儿犹然浓郁呛人,而留下的只有无名先生和白月皇了。
白渊忽道:“白月兄,意欲如何?”
白月皇忽地笑了起来。
声音嘶哑,无法分辨男女。
不过,白渊也并不觉得奇怪,这种魔道中人把嗓子练的嘶哑了,也很正常。
白渊奇道:“你笑什么?”
白月皇道:“今晚先生做的每一件事,竟都是和我想到一处去了,那不若再试试?”
白渊淡淡道:“别试了,我去皇宫,白月兄来么?”
白月皇:......
他看向白渊的神色越发古怪。
然后郑重道:“此行,愿与无名兄同生共死。”
...
...
皇宫。
深宫。
“剑圣”宋鸣负剑,已经出现在了这里。
他正要去寻靖王和惠妃,却忽地感到被人拦住了。
那人锁定了他所有的气机,就好似两只猛兽对峙,只是稍稍的一动就会引发对面的狂猛反击。
大总管站在鹅卵石小道上,尖声道:“夜已深,剑圣此时入宫,是要罔顾君臣之礼吗?”
宋鸣神色不动,道:“我要见靖王。”
大总管问:“为什么?”
宋鸣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耐心道:“出了些事,我要与靖王商议,今夜...靖王没睡吧?”
大总管道:“剑圣啊,咱家知道你是靖王的舅舅,是惠妃的兄长。可是,现在已经快午夜了,这么晚来皇宫,你想做什么?”
宋鸣道:“有急事。”
大总管尖尖笑道:“有什么急事,告知咱家,咱家自会帮忙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