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
卯时。
白渊存储了7点气运后,便暂时离开,返回了平安坊,与墨娘说了说自己的信息需求。
他需要了解一个巨人的下落,这个巨人身高四五米,全身烧焦,抓着巨斧,而伴随他的出现,可能会带来火海幻象,躯体自焚,或是发生诡谲事件。
墨娘直接应下了。
先生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会在兼顾隐秘性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查到相关信息。
事实上,她已猜到这巨人就是风雪森林那诡异事件的幕后禁忌,而这般的禁忌若是出现在周边,那么一定会引来不小的动静。
至于先生为什么要查这些事,和这禁忌又是什么关系,她却不问。
身为一个成熟的女子,她很明白,男人若是想告诉你他自然会告诉你,若是不想你最好连问都不要问,这未必是生疏的表现,而是男人觉得你还不该去知道这些。
墨娘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事而生气发脾气之类的,事实上,她感到先生能让她去查这些事,就是她正在慢慢走入先生心底的迹象了。
...
...
天色渐明。
白渊沐浴更衣,返回北城尹府的床榻上后,甩开心底的许多疑惑,开始准备度过白昼时分的日常。
今天的日常格外忙碌。
昨日未曾来拜访的各个小坊主们一一前来,其中还包括平安坊明面上的坊主,这就数百人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有名有姓的武馆馆主,帮派帮主,前来。
最后,则是朱照尘夫妇前来。
小佛爷夫妇显然没认出白渊,而是小心谨慎地和这位新任地方官聊着。
一来,夜晚的白渊本着“少说话就不会暴露”的原则而显得性子很高冷,而白天的他风格却又是遵循着“演好六皇子,并在原本六皇子的基础上,遵循天人组织的要求而做出细微的调整改变”,这两者完全不同。
前者是藏,后者是演,都不是本来的他,故而自然绝无可能相同。
二来,谁也不可能把无名和这位北城府尹联系起来。
这无论是身份和动机,都完全搭不上关系,毕竟中间还藏了一层“替换六皇子”的戏码。
时间推移。
小佛爷夫妇从北城尹府出来,上了马车。
车上,两人沉默着。
忽地,小佛爷开口道:“夫人觉得这位六殿下如何?”
叶霞衣冷笑道:“他可能失望了。”
小佛爷道:“哦?”
叶霞衣冷声道:“他原本定是想着今天会是悬空坊的人来到,却不曾想过悬空坊会失败...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些信息。”
小佛爷笑道:“若说他和悬空坊无关,我也是不信的,阴姬若是和他不识,为何大战当天会去到他府中?而今天,他虽是对你我热情,但神色却颇有些躲闪,显然是心底藏了这份事。
只不过,他终究是皇子,又是北城尹,我们还是要与他维持表面关系的,至于他和悬空坊的关系却也可以暗中调查,若是能够寻到什么把柄,也未尝不是好事。”
叶霞衣道:“楼主和阿爹...有消息了吗?”
小佛爷道:“岳父有些消息,而楼主...”
他神色闪过黯然。
叶霞衣握紧他手,柔声道:“夫君,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楼主那么强,不会出事的...”
......
另一边,
白渊再次度过了昏头转向的一天。
而黄昏时分,当他回到内堂时,却看到一个身形玲珑的姑娘正在等他。
这姑娘正是长生侯府守护外院四人之中的玲儿,也是当初白渊在扯那些歪理佛经时,发了个屁的姑娘。
此时...
玲儿神色焦急,来回踱步,完全坐不下来,而看到白渊,便匆匆迎了上来,压低声音,带着些哭腔喊道:“四先生...”
这称谓已是表明她把白渊当做了自家人了。
白渊看她这副模样,知道出了事,便也没和她开玩笑,而是问道:“怎么了?”
玲儿咬着嘴唇,一双美目左顾右盼。
白渊摆摆手,示意周围人退下,然后道:“说吧。”
玲儿道:“四先生,您...您能不能帮我调阅一下最近几天的北城进出人员名录,尤其是进来的名录...”
白渊问:“府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玲儿带着哭腔道:“您别问了,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哎呀,您先别问...真的是火烧眉毛了,却又寻不到其他可信的人,只能来找你了。”
其实,身为龟家家主府邸的人,想要调阅名录还是可以找到人的,但办事容易保密难,保不准她才问了问,这事就传到有些人的耳朵里去了。
卷宗失窃一事可谓极大,若是不能在被人发现之前寻到,那就出事了。
看守卷宗的鹤家本家居然失窃,这是何等大事?!
若是再牵扯出失窃之时诸葛先生并不在府中的故事,那更是雪上添霜!
不过,诸葛先生也没存隐瞒的打算,只是昨天白天他求见皇上时,却被司礼监的执印大总管拦在外面,大总管告诉他“皇帝在闭关修炼,暂不见人,让他过两天再来”。
执印大总管身份特殊,不比常人。
诸葛先生也是无奈,但却也不可能把这等大事让大总管转告,于是他返回府后,便是令府中人往四处秘密调查,若是能寻回失去的凶卷那最好不过,若是不能,也多少能够在第一时间寻到些蛛丝马迹。
这也是玲儿来此的原因。
调阅的流程,白渊还是熟悉的。
而这种事对北城府尹来说,根本就是屁大点事。
于是,他旋即叫了人,去取来了进出城名录,交给了玲儿,让她慢慢看。
而白渊则是在一边揣度着。
见玲儿看的出神,他忽地问:“是老师出事了?”
在他看来,四月三十晚,诸葛先生拦住了悬空坊主,要出事也只能是在这里出事,其他还能有什么事?
但他却没问“是老师受伤了?”
因为前者是正常询问,后者则是在知道某些特定信息下的询问,这点基础性错误他还是不会犯的。
玲儿虽看的仔细,却也没到随口回答的地步,她侧头看了眼白渊,道:“四先生就先别问了...”
白渊随口道:“好吧...我这几天也不过是没空去府上,女施主就对我这么生疏了?连府上的事都不告诉我了?”
玲儿露出苦笑,然后招了招手。
白渊凑过去。
玲儿附耳轻声道:“是二先生受伤了...”
二先生?
无情?
白渊瞬间明白过来。
有人趁着诸葛先生外出偷袭了长生府,还伤了二师姐。
他眼睛稍稍眯起,然后瞎扯道:“我早观她眉黛凶兆,想劝她少看看卷宗和疑案,多看看天空和大地,如此方能领悟一切皆空,却是不想终究是还未来得及说,便应验了这凶兆啊,只是不知这应在何处?”
他扯了一堆,其实重点在最后一句,稍稍翻译一下,就是:“妈的,谁干的?”
玲儿觑眼看着他,道:“还不知道...”
然后又急急道:“诸葛先生特别交代了,让你好好做北城尹,千万不要卷入府中之事,若是你去了...他...他一定会非常生气。
哎呀,你就放心吧,诸葛先生一定会处理好的。”
白渊呵呵笑道:“不知你在说什么,你为何会觉得我想卷入府中之事?一切皆因缘起,若是未曾种下因,又何来这果,府中出事,必有其因,我又何必节外生枝?”
玲儿忽地感到手痒痒的,有种需要打一下什么东西才舒服的感觉。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六殿下的脸,忍住了。
只是,她却不再理这位四先生,而是快速翻看着名录。
...
...
五月二日,晚。
白渊借口疲惫,早早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