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海伦萨艰难地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攥在右手的柳叶刀，有点无处安放的意味。

“不必自责，海伦萨，当我受邀走进这间屋子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赵子琦却是微微后仰，尽管他的实力比眼前的野猪人要弱，但气势上却占据上风，“你在酋长之争中败下阵来，不是没有道理的，海伦萨。一个有城府的人是不会在自己独居的情况下，贸然请人进屋的。在看信的过程中，你有好几次向我出手的绝妙机会，但你都放弃了……犹豫，软弱，这就是对你性格的最精准概括。所以你放弃了酋长之争，选择成为一名药师，悬壶济世。你劝自己的堂兄不要冒险，不要与人类作对，但他一意孤行，偷袭了调查小队，所以你一气之下离开了野猪人营地。”

“你……”海伦萨脸色愕然，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一本打开的书，所有的东西都被对方看得一干二净。

赵子琦面色不改，缓缓道来：

“我当然知道这些。在我从野猪人营地出发的时候，我就在思考你和阿莫纳斯之间的关系。你是阿莫纳斯的堂弟，跟他一样有着酋长的继承权；对于其它的兄弟，阿莫纳斯铁腕清理，却留下了你的性命。只因为你性格太过软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他需要你的医术，这样他的军队才能保持长盛不衰。

相比之下，判断信上的内容就更加简单了。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你没有阻拦的意思，却在看到信里面的内容之后，突然叫住我，让我等你看完。这是因为阿莫纳斯对你下达了‘酋长的指令’，叫你杀死面前这个送信的人类。但你犹豫、柔弱，跟冷血无情的兄长完全不同，你渴望从信上找到与之相悖的内容，验证你刚才是看错了，或者断章取义……总之，你想找出一个不动手的理由。”

赵子琦望着对方痛苦的眼睛，神色很是复杂。

下一秒，他的语气变得低沉而可怕：“但是，海伦萨，你有没有意识到一点？

我既然能够信心满满、安然无恙地出入野猪人营地，连你的兄长都不曾对我动手，难道没有一点手段？

如果你真的想向我动手，我劝你权衡一下。

因为我这个人呐，一旦动起手来，便是不死不休。”

海伦萨吃惊地抬起头来，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人类少年，对方显得是那么冷静，那么理智，双眼平淡地看着自己，仿佛深渊般深不可测……

没错，如果这个人真的只有表面上这点实力，绝不会如此镇定。

海伦萨仿佛终于找到了不动手的理由，松了口气。是啊，如果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当然就不用动手。弱者向强者发起挑战，那不是愚蠢的行径吗？

“你走吧。我会告诉阿莫纳斯，你在我拆开信封之前就离开了。”海伦萨说道。

赵子琦暗暗松了口气，自从察觉到对方的杀意开始，他就一直把闪遁咒捏在手中，没想到这一手诈术还真就成功了。

不过他没有放松警惕，从座位上站起后，面朝对方，缓缓倒退，走到门口。

“呼……”

有惊无险……

距离门口只有临门一脚，赵子琦放松了许多。

“砰！”

陡然之间，原本坐着的海伦萨像蚱蜢一样从座位上弹射起来。

他神色呆滞，眼神空洞，像是木偶一样动作僵硬地向桌板撞去。

“砰！”

“砰！砰！”

海伦萨不断重复着用头部撞击桌板的动作，桌子都撞烂了，他的头部也流出大股大股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