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明臣“降贼”,无论如何说出去也不是光彩之事。
他不由笑道:“卢将军有所不知,我派人前去请老夫人的时候,就赚她说卢将军已经投靠福王,如今正任我义军征北将军,讨饭明逆,是以前来!”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卢象升闻言目眦尽裂,几欲噬人。
他万万没想到,“顺贼”如此奸诈,不来劝降与他,反倒先“诈降”了自己的家眷。
张顺闻言并不生气,反倒好声劝说道:“刘伯温本是元臣,逼不得已归顺明太祖,爵至诚意伯;尉迟敬德原是隋臣,先降刘武周,后降唐太宗,名列凌烟阁。”
“此二者皆易其主,而天下颂之!何也?元顺帝失德,天下共逐之;隋炀帝无道,天下共反之。此二者皆纣桀之流也,天下厌之!”
“故而忠臣顾念昏主,是谓为虎作伥;能臣忠于暴君,是谓助纣为虐!”
“我固知二位贤且忠矣,不敢轻言招揽之意。所以,我亲自选拔亲信之士,不远千里,延请两位家眷出仕福王,以企能动二位之心。”
“夫福王者,亦是神宗之血脉,国家之嫡长也。神宗既薨,嫡长当为天子!”
“何以庶长光宗继位,而嫡长就藩也?此乃朝中衮衮诸公因私废公,所以当有今日之祸耳!”
“两位皆是天下大才,若能随我一道秉持天下大义,匡扶天下安危,效法成祖皇帝,定然能开万世基业,百代太平!”
妮玛,好话歹话全让你说完了!
卢象升不由冷笑一声,反问道:“既然如此,若义军北取京师,舜王能还政于福王乎?”
你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当我是三生两岁孩童不是?
“咳咳......咳咳!”五省总督洪承畴闻言,连忙不停的咳嗽起来,好像突然感染了风寒一般。
老卢啊,差不多得了。到时候,舜王来一句“吾不过效法昔日明太祖、小明王之故智而已”,你有如何应答?
这事儿不怪咱,要怪只能怪老朱家确实不地道。
前有小明王溺死瓜洲,后有明成祖“靖难之役”。
自家尚且满身都是破绽,又让我等如何说起?
果然,张顺笑道:“卢将军多虑了,福王乃神宗嫡子,何当登基大位。顺又何德何能,如何不肯还政与他?”
“伊尹、霍光之事,我亦能为之!待朝廷始定,天下太平。吾愿为征西将军,讨伐西域番蛮,恢复汉唐旧土。”
“若是福王能顾念旧恩,仿昔日沐英旧例,让张氏世镇西域,吾心足以!”
张顺一番话有真有假,说的是头头是道,滴水不漏,卢象升闻言亦无话可说。
原本卢象升以为张顺是巧言令色,以虚言哄骗与他。
如今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有目的、有步骤、有计划执行此事。
甚至连成事以后如何规避帝王猜忌,都安排明白了,又好像是真的。
卢象升不由盯着他道:“希望你以后能记得今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