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福王听了更是吓破了胆子,只得撅着沾满屎尿的屁股,艰难的趴下去,磕头如同捣蒜一般,只喊道:“舜王仁义,舜王饶命!”
张顺看到这福王府如此奢华,城外又如此困苦,其实是有心杀了此人。
他便笑道:“你身为天潢贵胄,上不能归正皇帝臣工,下不能惠及黎民百姓,奢靡无度,穷极天下,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间耶?”
福王闻言沉默了半晌,正当张顺以为他无言以对的时候,才磕了磕头道:“舜王容禀。我本是万历神宗皇帝的种,只因托生晚了几年,成了第三子。”
“父皇偏爱,试图把帝王传位与我。不曾想,宗法深严,百官不依。我从小记事起,便被百官辱骂欺辱到大。”
“父皇无奈之下,只好将我分封到洛阳府做这福藩。自我十五岁入府,除了父皇去世之时以外,不曾离开王府半步,也不知道和那养在猪圈里的猪有甚区别!”
“赏赐金银虽多,我不得亲手花费。粮食谷物如山,我也不过三餐之饱。家国天下之事,我亦不敢问,不能问,也不想问。士农工商之务,皆不可从事。哪怕欲操祖宗旧业,乞为乞丐,亦不可得。”
“我不知如今大明如何,亦不知如今天下如何,更不知百姓如何!天下与我何干也?我与天下何干也?”
张顺闻言倒是一惊,不曾想其中还有这么多缘故。不过他也不知道此事是真是假,想了想便看向“吕先生”问道:“此事当真?”
“吕先生”沉默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回答道:“虽说多有偏颇之处,亦是实事!”
张顺简直无力吐槽了,朱家宗室生出来之后,往这奢华的王府里一圈,等到养的膘肥体壮,正好留给义军、满清来杀,难道这就是“猪家”的“养猪”之道吗?
难怪还姓“猪”,怕不是养猪专业户出身?
想到此处,张顺倒对趴在下面油腻肥胖又一身臭烘烘的福王起了几分了怜悯之情。
不过,又想了想那些饥饿而死,造反而死,甚至被其他义军劫掠而死的百姓,他的心肠又硬了几分!
比起他们来,你这享了半世清福的福王,被人杀了宰了,倒也没有什么冤枉的了。
张顺便笑道:“你若无辜,那天下的百姓岂不是要冤死了吗?刚才你府里的账册我粗略的翻了一翻。仅仅田亩一项,王府就坐拥良田两万多倾,遍及中州、山东和湖广之地。”
“又有故大学士张居正所没产业,江都至太平沿江荻洲杂税,四川盐井榷茶银及淮盐一千三百引,仅此数项每年收入便达八九万两。再算田亩夏秋两季收入,怕不是又有二三十万石收入?”
“如此富及一人,祸及天下,焉敢自称无罪?”
其余诸臣皆沉默不语,那福王抵赖不得,只得痛哭流涕的求饶道:“此非我本愿,久在王府深宫,不知此事耳。还请舜王同意我捐献全部家产,换我一人身家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