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道浚才体会到张慎言那种如同日了狗一样的心情,什么“吾平生所好者,熟妇也”?都是三十多岁的老太婆了,还有什么“风韵犹存”?其实不就是威胁自己,若是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便要强取了马凤仪,好让自己张家变成贼酋的亲家吗?
现在朝中衮衮诸公,正是恨不得自己早死早托生,如果得此机会,还不趁机灭了自己张家全族?
张道浚无奈,只得强颜笑道:“舜王说笑了,我听闻你已有娇妻美妾若干,何苦辱我那年老珠黄的妹子?有什么事儿,划下道来,张某接着便是。”
张顺拊掌笑道:“好,真是爽快,是个好汉子!”
“此事易耳,你们张氏既然有人落在我的手中,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要么你做的我大舅子,要么你做我的幕僚,你自己选吧!”
张道浚闻言大吃一惊,他本道张顺的胃口不过是多要点银两财货罢了,顶多讨要些粮草武器、西洋炮之类的火器之类。
他如今心灰意冷,对朝廷颇为失望,私下里做点犯禁的勾当也未尝不可。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舜王竟然想让他从贼。
他身为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哪怕被贬斥了,也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如何肯做这种自断前程的事情?
张道浚又不敢直接拒绝,只好含糊道:“此事当从长计议,容我思量思量,再行回复!”
张顺倒也讲究没有为难与他,更没有借机扣留此人。如此过了数日,张道浚辗转难眠,想不出两全其美之策。
不曾想不知怎地,这事情最终还是传到他老母亲霍氏耳中。
霍氏素来刚烈,便把张道浚喊道跟前教训道:“凤仪吾儿与你一母同胞,亲若一人,我素来不敢有所偏颇。”
“如今她嫁入马家,连祖宗的姓都改了,那便是马家的人了。他们马家不及,我们张家着急什么?你这些年岁数渐长,心思倒更重了。故意瞒着我,是怕老身说什么不成?”
“凤仪既然领兵打仗,便须知刀剑无眼。如今战阵之上为贼所捉,她没有当场战死已经是让我张家蒙羞了,还如何值得上我张家的栋梁去换回这不忠不义不认不孝之辈!”
“你且安心去那海宁戍守,不必管她!若是那贼人真敢宣扬些什么,也是他马家的问题,与我张家无涉!”
“娘!这样凤仪就......”张道浚闻言急忙提醒道。
“住口!”霍氏大怒道,“我张家世代忠良,没有这种不忠不义不贞不洁的女子!”
张道浚无奈,只得低声应了,低眉顺眼的退出了母亲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