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见城隍?!”
门外声音传来那刻,顾尧从桌上一惊而起。
“好家伙,比我还心急!这就找上门啦?!看来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
心知自己已经恼了此间城隍,所以顾尧早已做好了相应的心里准备,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阳信县城隍竟如此心急,连一晚上时间都等不及。
真是君子报仇十年忍,小鬼寻衅不隔夜啊。
“如此也好,倒也省得我明天主动去寻祂!”
心中计较一番,顾尧很快就拿定了主意:首先,逃跑避退绝无可能!鬼神之道无孔不入,就算逃,又能逃到哪儿去?再者,这阳信县城隍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到自己至亲之人的性命,顾尧也早就憋着口气想当面向祂讨教讨教了。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顾尧,可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怕事儿的人呢!
主意既定,顾尧再无犹豫,他面色一肃,脸上立时变得高深莫测淡然无波。
此去凶险难测,无妨!且看我腹中一口雷霆气——
横扫诸邪!
……
“吱呀”一声门响,顾尧从屋内施施然迈步而出。
屋外月光粲然,视线倒也没受多少影响。
他面无表情地在院内扫视一下,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一顶稳稳停放在院落中心的暗色小轿上。
此时轿旁站着三道“人影”,当先一人身着一袭灰色皂服,头戴高帽,作一名衙役打扮,其身材瘦如竹竿,肤如黑漆,让顾尧一下想起了前世的非洲兄弟,只是这“人”脸上并没有非洲兄弟们那种欢脱活跃,而是神情麻木、僵硬,蕴满沉沉死气。
在那衙役身后,有两名身着黑袍之“人”立于轿子两侧。顾尧注意到,此二“人”无论是身高、体型皆是一般无二。最引人注意的,则是他们的面部都被一块从帽沿上垂下的黑布给完全覆盖着,晚风轻抚而过,黑布偶尔荡开,布下惨白一晃而逝……
另外,此三“人”在月下,皆无影。
见顾尧开门走出,当先衙役嘴角裂开,露出森森白齿。只见他弯腰如折断朽竹,左臂抬起虚引,口中洪声道:
“请顾秀才上轿!”
见了如此阵仗,要说顾尧心里不紧张发毛是决计不可能的。前世有句话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叫作“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如今到了这方鬼神世界,想必这些讲究“礼仪”的阴司神祇,更应该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吧?
心中惧怕归惧怕,但顾尧可没有丝毫打退堂鼓的心思。就像刚才所想通的,他这次是退无可退!
于是顾尧压制下心中惧意,维系着脸上的淡然表情,不慌不忙走向小轿,弯腰,入内,坐稳。
“起轿!诸鬼暂退!”
轿外衙役鬼一声高喝,顾尧只觉身体一下腾空又迅速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