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气的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面对一个年龄比他小的人,最大的倚仗竟是家世。
虽然是卫家的少主,卫长青却甚少理会家族琐事。
对于本族联合其他七族对李承志六年来的打压,他并不知悉内情。
他只知道叶清在不久前的测阶仪式上狠狠折了他们卫家的面子,作为卫家此代最杰出的后辈,他要与叶清乃至其身后的李承志斗上一斗了。
若只是争风吃醋,还不至于让他一直惦记着叶清。
天涯何处无芳草。
而清傲的他,向来是拒绝的那个。
生在世家,母亲自小便告诫卫长青,家族之事莫要细思,随俗浮沉便是了。
你若要深究个对错,只会是自寻烦恼,这是一名群居物种的渺小个体应有的自觉。
对则对矣,错又如何?
难不成操戈同室,骨肉残杀不说,自己也要颠沛流离。
卫长青,深以为然。
宋远没打够,享受了众人的欢呼声之后依旧赖在台上不走。
李承志向他隐晦眨了几下眼,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下擂台。
这论武一为即将进行的交易会助兴,二为同辈之间友好的切磋交友。
你将人打得狼狈,不道歉也罢,还孤傲地立于台上,好似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一般。
在李承志看来,过于锋芒毕露了,免不得招来非议,招惹蚊虻骚扰。
他是过来人,有这方面的经验。
长此以往将烦不胜烦,何必去出那个无谓的风头。
况且,碧池之后,百丈之外的高阁上,正有几名泰斗人物饶有兴致地观摩着呢。
怎样也不能让根基浅薄的宋远太过张扬。
过早进入那些人的视野中,素来是坏处大于好处。
这夜的月光分外清幽。
月光下,高阁上。
那束手而立的三人风轻云淡。
一个风流倜傥,一个长髯飘飘,还有一个锦衣垂老。
正是江白、吴万与谷多三人。
江白拍着阑干,瘦削的面颊像是狐狸一样,隔着百丈距离打量着望舒阁中的场景。
“老吴,你走眼了,看来不止是叶清不凡。”
吴万抚了抚胡须,故作讶异地问道:“怎么,你还有一个爱妹?”
……
宋远一路上也不理会莫名其妙贴近恭维的几名俗人,只在路过叶清时得意地微笑着,甚至看都看未看旁边国色天香的程凝然,又回到座位上安静地吃喝起来。
见着宋远这刚直的行为。
程凝然大为心安。
这人不坏。
更不可能带坏叶清了。
转念,瞧了瞧同样对自己不甚在意的叶清小哥,她叹了口气,愁从心起,忽然明白了那些少年为什么面对自己总是畏畏缩缩的。
如师父所说,找个长得养眼又洁身自好还在意自己的如意郎君。
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