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余辉远落,月牙儿挂上天际。
编外封魔使们结束一天的操劳,有的走出封魔司寻求更深刻的操劳,有的返回住所沉湎夜的深刻。
嘈杂脚步声响在耳边,叶清动动眼皮,悄咪咪的从昏睡中苏醒。
眨了几下眼,猛地一下坐起身子,看清屋子里的熟悉装潢,紧绷的情绪舒缓。
万幸,活着回来了。
走出房间,问询隔壁的同僚,方才知道昏迷时候发生的事情。
女鬼不知所踪,而他被一位名叫江汉的封魔使救回,所有居住在辛门村的老人尽遭女鬼毒手。
原来那女鬼并非怨鬼,而是更为厉害的憎鬼,只有死时满心憎恨的人,迫切复仇的人,死后才能形成。
十年道行的憎鬼,足以与寻常封魔使匹敌,难怪他毫无还手之力。
一旦憎鬼出世,便是几十条的人命的损失。
封魔使镇压起妖魔鬼怪来,如若探囊取物,但鞭长莫及是无法避免的,总会有性命被剥夺。
原来,弥补而非护卫,才是封魔司的真正职责,避免邪祟现世后,造成持续性的杀戮。
这与前世的伟岸角色,立意上有根本的不同,叶清心中一丝微澜涌动,紧接着却又被无力感抚平。
他怀着重重心事,仰面躺在床上。
发生这么大的事,几十条人命,作为唯一的当事人,竟然无人来盘问他。
仿佛那些人死便死了,而他活便活了,明天该怎样还是怎样。
司里的大人物只关心憎鬼跑哪去了,什么样的实力,一个小小的编外封魔使,如何从狠辣的憎鬼手中活下来,却无人过问。
叶清忽然有种告诉别人我是武林高手的冲动。
人情冷淡。
当了一天差后,这是叶清对封魔司最深刻的认识。
隔壁的同僚还跟他提了提,红袄女鬼生前遭受了怎样的非人虐待。
一时间,成长于红旗下的少年,难以消化惆怅的心绪。
不成憎鬼,报仇无门。
成了憎鬼,祸害万众。
假如某天自己被人迫害致死,到底该作何抉择,也会满含怨憎吗?
叶清发觉,这种唯心的问题,永远给不出合乎情理的答案。
那么,唯有变强。
不敢言消去世间的不公,至少要屹立世间,不被不公击垮。
叶清开始打坐练功。
心里对明天,对大伤后继续做任务,不再满心抗拒。
当下的他根基浅薄,唯有通过封魔司的任务,才能够收录功法,顺而愈变愈强。
……
第二天,叶清起得很早。
经过一夜行功,一身伤势完全愈合,还抽空修习了得自女鬼的青城摧心掌。
这竟是门一流掌法,威势十分不俗,掌劲具有穿透效果,摧毁力惊人。
若让摧心掌劲拍入心腹,估摸着就算学了仙法的封魔使,也得丢个半条命。
先去食馐殿喝碗白米粥裹腹,便来到封魔堂的议事厅静候。
伴随着辰时的临近,厅堂中渐渐多出许多的灰衫身影,他们同叶清无二,进门后在排排圆凳上正襟危坐。
厅正的太师椅和摆着官窑茶具的梨木桌案,独属执事大人。
噹——
一声时钟响彻封魔司,辰时到了。
李才良为首,三名虎虓执事来到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