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为,宫中侍医义芎可去。”霍光一直跪伏在地,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和刘弗陵都知道,他们商量的这所谓的“好事”其实是姜云枫所不愿的,最起码是姜云枫表面上不愿意的。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更深的原因。
“哦?有何说法?”刘弗陵坐回了书案后,静静地等待着霍光的回答。
“早在先帝还在之时,侍医义芎就曾因先帝贵体去拜访过丞相,还得丞相所赐天界药书。”
“既不陌生,又有侍医这层身份作掩护,我们满可以说是为了丞相的身体着想。”
刘弗陵不自觉地敲起了书案,这是他受姜云枫的潜移默化而养成的习惯。
“此时朕也有所耳闻,但据朕所知,那侍医义芎曾为天界文字一事在丞相府所居日久,丞相为此甚至颇有反感,霍卿提议让这义芎去难道就不怕惹丞相不满吗?”
“陛下有所不知。”跪伏在地的霍光咬了咬牙,似乎是做了一个极难做出的决定。
但因为他是跪伏在地,所以刘弗陵也没有看到霍光的表情变化。
“这侍医义芎乃是先帝血脉!”
“什么!?”刘弗陵敲着书案的手停滞了一下,然后就惊呼出声。
“不知陛下可曾听闻义妁?”这口子一开霍光好像也轻松了不少,抬起了头直视着刘弗陵。
“曾听说过。”刘弗陵点了点头,但没有多说什么,显然是在等霍光开口向他解释。
已经开了口,霍光索性也是不想再藏了,缓缓地将心中那藏了二十余年的事情娓娓道出。
“元朔年间,河东地方传出女神医出世的消息,而那时恰逢先帝生母王太后(注1)病重,这女神医就被征召入宫,此女神医就是义妁。”
“义妁医术高明,仅仅是用了几根银针一包外敷的药粉就治愈了王太后的顽疾,因此先帝对义妁颇为赞誉,除了重赏之外还将其弟义纵任命为中郎,最后甚至升到了左内史的地步,而在王太后薨逝之后义妁也成了先帝的专属御医。”
“然而元狩六年之时,这义纵因其姐姐义妁颇得王太后和先帝恩宠而越来越嚣张跋扈,竟然胆大妄为到了明目张胆地破话告缗法的程度,最后坐罪被杀。”
“本来其姐义妁也要被牵连,但奈何先帝也对义妁治好王太后之事而心怀感激,在加之侍奉先帝左右多年义妁也多次为先帝医除病痛,所以最终将其遣回了河东地方。”
“然而,这义妁被遣送出宫后于元封五年之时诞下一女,但此事在宫中却无人知晓。”
“到了太初二年,被遣送出宫的义妁病重无医,遣人将一三岁幼女与一块玉佩送到了长安,而这个三岁的女童正是义芎。”
话说到这里其实就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毕竟在西汉这个时代玉不是义妁这种寻常百姓能用的,那可是连官员贵族都不敢使用的东西。
在西汉,玉是皇家专用,不然饺子也不会凭借一块玉佩就横行长安和皇宫了。
“臣以为,侍医义芎年纪已达婚育之龄,又身负皇家血脉,最为适合。”
霍光说完,再次跪伏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