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赵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意料之中的事情原本没什么可惊喜的,他真正关心的是金军正师的突围情况。
种师道把所有精力全都用在了所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上,扼守延津县全境的折可求,其麾下五万人马皆是东拼西凑而来的乌合之众,在没有友军外援的情况下,如何能顶住两万余骑虎狼之师的冲击?结果不用细想就能猜到了。
事实上的确没有什么悬念,正像之前布署好的那样,斡离不亲自率领千余名具装甲骑充当开路先锋,温都郎君和完颜阿鲁保各领两千轻甲骁骑在左右护持。
万余名傔从阿里喜驮着千万两犒军金银走在中间,至于辽东汉军、契丹军和渤海军等仆从骑兵则在后面押住阵脚,负责沿途警戒。
从东至西绵延十几里地的大队人马,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行进在延津县以北、大河以南的荒郊野外,如入无人之境。
“折可求没有出兵拦截?”
赵桓听沈琯说来说去,哪有半点突出重围的样子,倒像是敲锣打鼓的和戎送亲队伍。
“诶!”
沈琯兀自哀叹了一声,这才将两军交战的大略情况简述了一遍。
原来折可求临危受命,深感责任重大,在通过斥候探知金军正师要从延津县以北的河津要道突围,提前沿途布署好了数道关卡,他本人则亲率五千骑卒和万余步卒在金军必经之路上布列大阵,以逸待劳。
金军具装甲骑和两翼拐子马最擅长的就是在开阔地带野战,折可求所布军阵又宽又长看上去很吓人,但终归无所依傍,被金军重铠甲骑从侧面攻破之后,全阵士卒遂即崩离溃散,自相践踏而亡者不计其数,就连折可求本人也在乱军阵中死于非命。
兵败如山倒,折可求布署在后方的数道关卡,加起来足有三万士卒,还没等金军大队人马开过去就已经作了鸟兽散。
斡离不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一堆假金银,昂首挺胸走在畅通无阻的阳光大道上,笑得嘴都合不拢,头疾居然莫名其妙地痊愈了。
这年头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辽东汉军万户韩庆和比较倒霉,他被斡离不安排在行军序列的最末端,也就是专门负责为全军大队人马殿后。
在路过延津县境内最后一个关隘的时候,前面的契丹军和渤海军刚刚开过去没多久,突然从左右两侧杀出来一支憨狗等羊蛋的宋军,瞬间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战况如何?”
沈琯平常没事儿喜欢写书编故事,这会儿大概老毛病又犯了,说着说着居然情不自禁地在皇帝面前卖起了关子。
赵桓则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吃了那么大的败仗不知道心疼,反倒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并且不忘及时催问结果。
“我师三千人马对阵敌寇三千人马,兵力旗鼓相当,然而辽东汉军万户韩庆和最终身死兵溃!”
“噫!我师系由何人统领指挥?”
“折可求麾下先锋骑将,承节郎李孝忠!”
“李孝忠?”
赵桓只听名字似乎有点印象,随手虚捋了一下光秃秃的下巴,频频点头道:“嗯,不错不错,朕记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