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千万别让这伙虏寇逃了!”
张管将一眼就瞧出来了,对方一定是从黄池包围圈里冲杀出来的漏网之鱼,为首虏骑仅看衣甲饰物就知道不是猛安便是谋克一级的金将,这要是就地擒杀了,那可是大功一件。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斜挂的一副马军硬弓,不过很快便放弃了发矢的想法。
原因很简单,双方距离只有百十步之遥,况且敌酋向前奔袭的速度极快,估计还没等他摘下弓、搭好箭,人家的铁杆短矛就已经迎面刺过来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张管将大吼一声,夹紧马肚,高举着长柄陌刀急火火地冲了上去。
他所料不差,迎面而来的虏酋正是浴血杀出重围的女真行军万户特里也。
这厮久经战阵,力大枪重,连续击倒阻挡在自己前面的七八名西军骑士之后,终于杀出一条逃生之路,没承想刚刚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和追击聂耳所部的西军第三将迎面撞上了。
“咔!”
特里也和张管将二马交错的一霎那,铁杆短矛和长柄陌刀重重地磕碰在一起。
特里也只是趔趄着身子晃了两晃,旋即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张管将就没那么轻松自在了,双方交合时臂膀瞬间一麻,长柄陌刀应声脱手而出,呼啸着飞向一个从侧面冲出来的女真骑兵,那厮猝不及防,恰好被飞刀戳中面门,当场翻身滚落马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张管将惊出一身冷汗,他在马背上厮混了小半辈子,不过之前大都是在京东、河北一带领兵剿匪,这是第一次与女真人面对面交手过招,不光没赚到便宜,还差点把老命玩丢了,当着麾下众军的面,真是又惊又气又急又羞。
吃到嘴边的肥肉,岂可拱手让人?他来不及多想,急忙调转马头,一边在虏酋后面紧紧追赶,一边抬手摘下背后那张军中制式长弓。
张管将从十六岁起便是边军里的弓箭手了,从戎二十多年,不管是披甲步射,还是纵马骑射,一旦拈弓搭箭,从来没让人失望过,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先后发了三矢,第一矢发的是一支破甲锥箭,霹雳弦惊之后,直接命中了特里也的后心之处,令其伏在马背上像喝醉了酒似的乱摇乱晃。
后两矢全部射中坐骑的臀部,那牲畜疼痛难忍,一尥蹶子把特里也重重地掀落马下。
“啊呀呀!”
特里也从千军万马的包围圈里杀出来,原本就伤痕累累,再加上那透心凉的一箭足以致命,紧接着又从疾驰的马背上摔下来,是以当场气绝身亡。
张管将眼见大功告成,乐颠颠地跑过来,先从怀里拔出匕首割下虏酋的脑袋,又顺手在尸体上胡乱踅摸了一通,看看有没有随身携带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一一没办法,从戎多年养成的老习惯,虽然都已经当上一军管将了,一时半会还真改不了。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大跳,原来这个虏酋怀里居然藏匿着一枚黄澄澄、金灿灿的虎头金牌!
要知道,在大金国只有万户以上的统军将领才有资格拥有虎头金牌。
张管将简直乐得鼻尖泡都冒出来了,手心紧紧攥着那枚虎头金牌,嘴里却一直在喃喃自语:“张俊啊张俊,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老太婆,从今往后,你小子怕是要吃香的喝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