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平仲暗自大吼一声,于是故意放缓主动出击的速度,待得攒足全部力气,突然将手里的银缠铁槊狠狠地投掷出去!
“啊一一”
金军主将队列正在向前奔驰之时,那个大胡子千夫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一夹马肚,挡在温都郎君前面来个匪夷所思的鬼探头,正好被姚平仲奋力投掷过来的铁槊迎面击中脑门,当即惨叫半声翻身滚落马下。
大胡子千夫长的一腔热血混和着脑白浆飞溅了温都郎君一身,这位崇武惜才的行军万户先是愣了愣神,旋即凶相毕露,怒声喝令麾下部众,立刻将被围宋将碎尸万段……
事实最后证明,骑将陈开的判断与本军主将姚平仲同样正确,不过彼此的遭遇和下场却迥然相异。
就在他们率领西军三千轻骑向东突围之前,布署在牟驼冈最东面的五千金军已经开始与杨可胜和马彦传的两万勤王西军接战了。
双方兵力四比一,却打了个难分难解,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反复在长达五六里的战线上对垒冲杀。
他们正在彼此僵持之时,陈开率领将近两千人马突然从金军背后猛插了进去,东面战场局势瞬间发生了转变。
杨可胜抓住这个难得一遇的大好机会,果断擂响了进击战鼓,再次向金军数千铁骑发起正面冲锋,最终与只剩下千余骑的陈开所部成功会师……
与骑将陈开相比,临时充任夜袭先锋官的步将王通就没那么幸运了。
自从三千西军轻骑撤出马监之后,女真行军万户万佛奴便开始出动数队重铠铁骑轮番对宋军步卒进行滚筒式碾压,一次比一次迅猛,有几次都快冲到马监大院里了,形势极为严峻,宋军四面方阵随时都有可能土崩瓦解。
王通有点后悔听信了张仙和王俊怂恿他留下来固守待援的鬼话一一等到现在都没见有一兵一卒前来救援,倘若跟在陈开的三千骑旅后面向东突围,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脱离险境了。
王通率领的西军数千步卒全都布署在马监的东面和北面,女真行军万户万佛奴大概出于报复心理,对这两个方位的攻击尤为凶残狠虐,几乎每隔半刻就会发起一次冲锋,每次冲锋至少出动上百名具装甲骑。
位于方阵前沿队列的西军步卒死伤惨重,所幸西军素来纪律严明,正所谓前仆后继,前面战队勇士一旦倒下,在后面驻队的卒伍立马进行填位补充,若非如此,全军早就崩离溃散了。
“万佛奴!”
全面负责本次战事的特将金兀术气势汹汹地从南院马厩跑过来,甫一见到围剿宋军的现场指挥官便劈头盖脸诘问道:“南朝劫寨兵马已成囊中之物,因何久攻不下?”
“某将无能,以致耽误军期,幸得四太子及时赶来,纾解吾等燃眉之急!”
事实上万佛奴早就急得抓耳挠腮,火星乱撞,此刻见特将亲自跑过来兴师问罪,索性把千钧重担往他肩上一摞,意思是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打不好还打不坏吗?
金兀术鼻子里冷哼一声,随即扬鞭催马围着天驷监一带转了好几圈,最后在敢战军最薄弱最松散的南列方阵前面停了下来。
“诸位可知因何久攻不下?”
金兀术目光炯炯地瞪视着随行诸将,缓缓自问自答道:“宋军数千步卒背靠马监大院,又与东西南北四面密布军阵,首尾环扣,左右联接,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岂能轻易破防?”
这还用你说?
万佛奴忍不住语带嘲讽道:“四太子果然好眼力,吾等自叹弗如,敢问阁下可有破敌良策?”
金兀术点了点头,随即果断下令道:“速速调遣所有重铠甲骑,集中兵力,全线冲突南面宋军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