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口中的梁头恰恰就是梁壮本人，在攻入庄园后，他并没有带人冲锋在前。除了保存实力，不想损失人手之外，也是存着消耗并伺机吸纳其他队伍的想法。

一开始，他也受到底下人的埋怨，让他们错失了抢夺财宝的机会，毕竟庄园后庭内的财物肯定要更好更多。可后续发生的一切，又让他们感恩梁壮的“先见之明”。

对此，梁壮自然不会傻到去解释什么，虽然他自己心中也很惊惧。

而没有了姚乐等人的威慑和统领，这些逃出来的贼寇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散。梁壮便趁机收拢了一部分人，将他们聚集在此，商议往后的去路。

“呸！我看根本没有什么官兵，不如咱们杀回去……”

“住口！”

众人的讨论声让梁壮收回了思绪，见居然有人敢提议杀回庄园，他顿足怒喝道：“没看见姚华那猘儿被人一刀砍了头吗？渠帅都死了，你还想着杀回去？！”

猘儿是疯狗的意思，梁壮这么评价姚华让庙中的个别人笑出了声，显然也认同梁壮的形容。

“你莫不是怕死吧？！”一名额前横着一道刀疤，望去颇有几分狰狞的壮汉冷笑道。

梁壮瞥了对方一眼，记起来对方之前也是一名小头目，可如今身边只剩两三个，对自己完全没有威胁，随即冷声道：“你若是想死，何必那么麻烦，不如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话音刚落，那壮汉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自己倒不怕梁壮，可梁壮还有那么多手下，他可没那个胆量全部应对。心中郁闷至极，却也只能冷哼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接着坐了回去，想看看梁壮有什么伎俩。

面对壮汉这样的挑衅，梁壮心中的恼怒可想而知，但他是个懂得隐忍的人，就算心中已经起了杀意，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那依你看，我等何去何从呀？”另一名贼寇好奇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众人也都纷纷望向走到中间的梁壮。不少人冷静下来也算看明白了，现在聚集在这里的人，就梁壮的人手最多，其他人都比较分散，个别人私底下甚至还有私仇。

所以，话语权在梁壮手里，想要在这里混就得听他的。

“我等虽然出身不好，但武勇俱有，州郡之大，何愁没有去处？何必留恋此地呢？”

“我听闻淮河泗水一带聚集了不少壮勇，我等不妨前去看看，若是有所得，那自然是好的……”

“我也知道诸位心中有怨，据我所知，距此数十里外有一个村庄，到了那……”

梁壮一边说一边观察众人的神情，他知道，这些人以劫掠为生，本性都是残忍好斗之人。过惯了刀口舔血，让他们一直藏匿在荒野中，未免过于寡淡无味。

别说他们，梁壮自己都忍受不了，他是不喜欢姚乐，但不是不喜欢做贼寇。

果然，听了梁壮的话，不少人都已意动，磨刀霍霍，准备大开杀戒。但他们喜形于色的同时，也注意到梁壮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众人纷纷凛然，起身鞠躬。

就连那刀疤壮汉，也不得不低下头颅，已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