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如晦看来宿州的那件事姜云明做的很好,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他的内心是很肯定姜云明的做法。
皇宫的高墙大院是培养不出来一个合格的储君的,那样培养出来的只可能是会发出“何不食肉糜”的金丝雀,一个真正合格的君王不能只能从官员和手下的人口中去了解他的江山社稷。
因为不知道谁是对的是谁错的。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怕是你认为最可靠、最器重的官员也可能在背地里去暗暗推动着你的灭亡,做帝王的永远都处在勾心斗角的旋涡中,而且是旋涡的正中心。
杜如晦觉得那次宿州之行肯定是给李承乾留下了极深的印象,肆县县衙前那染血的青砖和欢呼的百姓一定会在他的内心深处深深地刻下一道痕迹。至于这个痕迹有多深,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宿州肆县的县衙可能是李承乾这一生仅有一次的经历了,君子尚不立危墙之下,更何况是一国的储君?就比如这次出行,虽然是离了长安离了那些花言巧语的官员和内侍,但是这次如此庞大的队伍想要随便改变行程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超过万人的队伍可能住宿都是个问题。
当然了,也可以分出一个小队进行突击检查,但是在杜如晦看来那没什么必要。
走到杜如晦这个位置的人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不论哪个王朝都会藏污纳垢,这是无法避免的。阶层的差距是很难抹平的,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来人们也就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往上爬了。
“这次东游你有什么想法?宿州那件事你还打算再来一次吗?”
“不了,没什么必要。”感受着渭水上拂面的清风,姜云明摇了摇头。“那次是为了让高明知道这个世间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官员们汇报上来的那些数据是冰冷的,它们无法组成一个真实的世界。”
杜如晦点了点头,深以为是。
“一次就够了,那一次就能让高明知道他们李唐皇室治下的江山并不是那么的美好;一次就能让他在以后听取官员的汇报时保持着保守态度;一次就能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让他知道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其实有时候你真的是一个好老师,只是你不太擅长用言语去给别人灌输你心中的那些东西而已。”杜如晦深深地看了姜云明一眼,他今天才知道自己以前所认识的姜云明其实并不全面。
“杜伯伯您谬赞了,其实我是个很偏激的人。”面对杜如晦的称赞姜云明只是摇头,他知道致使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的缘由是什么。
“偏激吗?这倒是,毕竟从未有人敢说让战俘去服徭役,你虽然算不上第一个,但是也是百多年来的唯一一个了。”
“这您可说错了。”原本看着河面的姜云明转过了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如晦。“您是长辈,但是可能论见识的话您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高远。”
杜如晦没有说话,只是瞥了一眼姜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