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窈窕的身姿,回到书房去,陪着小妹读书,王凝之在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能上当了!
最近自己好像脑子不太好用,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拿捏!
夫纲难振!
还没想好要怎么给她个教训,就听得小妹‘咚咚咚’地跑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叠纸,放在王凝之面前的案几上,又跑了回去。
傻愣愣地看着她这么来回几趟,把笔墨纸砚都给准备好了,王凝之眼前一亮,“小妹,你终于明白,二哥才是文采出众的人了吗?要让我来教导了对不对?来来来,二哥亲自教你……”
“不是啦,二哥,”王孟姜嘟着小脸,“是谢先生让我拿给你的,说你要在这儿写一千零一夜,还让我等着看。”
“好了,二哥,你慢慢写,我还要出去找七哥和谢玄哥哥,他们要负责誊写你的故事。”
瞧着小妹离开,王凝之气急败坏,走到书房,冲着正在那里检查小妹课业的谢道韫嚷嚷:“喂,太过分了吧!”
“嗯?”谢道韫头也不抬。
王凝之走近,坐在她对面,挥了挥手里的纸,“这才回来几天,就要开始写,这日子还能过吗?冬天这么冷,我冻得都张不开手!”
“哦,那就两天写一则故事,你觉得怎么样?”谢道韫抬起头来,笑吟吟地开口商量,握着笔的拳头,微微用力。
还打算和她据理力争一下,觉得自己不能被这样奴役,但是外头丫鬟进来煮茶了,王凝之只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表达不满,然后灰溜溜地回到前厅里,自己展开了书卷。
现在他越发地怀疑,这根本就不是想给王兰送,她就是想自己看!
既然道理讲不通,那就索性写个故事,让她明白,这样贪得无厌,是不对的,人要知足才行!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遥远的国度,小镇上,有兄弟两人,哥哥名叫卡西姆,弟弟名叫阿里巴巴。他们的父亲很穷,死后没给儿子留下什么财产。兄弟二人分家后,哥哥卡西姆与一富家的女儿结了婚,走上经商之路,生意兴隆,时隔不久,就成了当地的一个大富商。弟弟阿里巴巴,跟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结了婚,家境依旧贫困,住房窄小,缺吃少穿,收入不足以维持生活。
阿里巴巴每日都到林中打柴,依靠三头瘦毛驴把柴运到城中,沿街叫卖,用卖柴所得的钱买回必需的食用之物。”
……
日过晌午,辛苦的且没有酬劳的王凝之,揉着手腕子,一脸幽怨地往嘴里塞了根咸菜,又咬了一口馒头。
而坐在他对面,谢道韫就捧着还有墨香的故事书,看得津津有味,不多时,便看完了,这才有空扫了一眼王凝之。
“喂,怎么一上午,就写了这么点儿?”
看着王凝之悲愤欲绝的神情,谢道韫撇了撇嘴,“那么多好吃的摆着,非要馒头就咸菜,装可怜啊?没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是该拍案而起,还是要继续受累。
这是勇敢地表达自己,然后被暴揍一顿,还是在压迫下不得不卑躬屈膝,这,是个问题。
不过还没等王凝之想好该怎么做,谢道韫的丫鬟就出现在门口了。
“姑娘,贺姑娘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嗯,请她过来吧。”谢道韫吩咐了一声,推着王凝之出了书房,两人在厅里等候。
“贺元新过来干嘛,不是都帮她解决了吗?我听说这几日,江望远因为顾光喜的事情,四处奔走,想要让官府出力,帮他找凶手,就连一些江湖人,都被他雇佣而来,哪儿还有空跟她成亲?”
王凝之拨弄着茶杯,虽然话说的不满,心里却很高兴,有贺元新在,谢道韫也就没空盯着自己了,能混一天,是一天嘛。
“我也不清楚,想必是有事吧。”
闲聊几句,贺元新已经到了,脸上略有些着急,打了声招呼便直接说道:“两位,庐江的人到了。”
“这么快?没听到大哥说啊?”王凝之眯了眯眼。
“是袁真大人,手下的一名副将,叫做廖宗柯,今早已经到了山阴,可是他没去会稽府拜见,而是直接去了江家。”
“廖宗柯?没印象。”
“说是以前在庾翼大人手下为将,常年游历在北,庾翼大人死后,他才跟了袁真,而在那之后,这个人大多时间,也在北方活动,其他一无所知,算是比较神秘了。”
“还有一点消息,就是去年,袁真大人攻克合肥,廖宗柯虽然没有得到朝廷赏赐,却在庐江郡,得了不少,想必他是出了大力气的,只是被袁真大人给掩盖住了。”
“听上去倒是个人才啊。”王凝之笑了笑,“而且做事也很靠谱,不到会稽府,直接去江家,算是给江氏安了心,让他们不必担忧自己被司空大人责怪。”
“这几日,江望远花了大价钱,不仅将会稽附近的江湖人都邀请来,甚至从东阳叫来了不少人,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做事,但所有的出入要道,甚至一些买卖行,商队,镖局的人,都被他盯上了,不论是谁杀了顾光喜,一旦被找到,恐怕都逃不了。”贺元新意有所指。
她当然清楚,这件事情,要么是王家所为,要么是谢家所为,但不论他们是何种目的,总是帮了自己,所以在打听到这些消息之后,便过来提醒了。
“嗯,太可惜了,我本来听说顾光喜在会稽,他是顾家的人,我还想着,找个机会,见面聊几句,毕竟我在钱塘的时候,与顾品义关系还是不错的,谁能想到,我只是出门几日,他竟遭遇如此不幸,若是廖宗柯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出手相助。”
贺元新皱了皱眉,听王凝之的意思,是胸有成竹,觉得这个人查不出什么来了,虽然王家在会稽,算是一手遮天,可到了这种位置上,真相,往往已经不再重要了。
谁杀了人,谁动的手,说白了,只在袁真的一念之间。
只是,王谢两家,如果在这一点上保持一致的态度,那别说袁真了,就算是桓温大将军,也要掂量掂量,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区区顾光喜,而与世族开战。
但不论如何说,这次既然廖宗柯从庐江到了会稽,那就已经是袁真在释放一个明确的信号,顾光喜不能白死,在会稽的这些北方世族,需要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