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只是靠在宜兴周氏下的一个小家族,也是周家派来会稽做生意的人而已,在外头忙生意的爹娘,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急忙上门道歉求和。
但很可惜,王家出来处理这件事情的,还是这个王凝之。
于是,他亲自来到许家,亲眼看着许闻越屁股都快被打烂了,整整几个月下不了床,才算是满意。
童年的阴影,就是这么可怕。
这一刻,许闻越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见到没人回答,下意识就要从窗户跳出去。
“许公子,你别!”
“喂!”
根本来不及阻止,一众人眼巴巴地瞧着他从窗户飞跃而出。
多亏了这小楼并不算高,二楼跳下去也不会出事儿,许闻越一个翻滚,鼻青脸肿地爬起来,却看见有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王凝之下意识地把小妹转过来,裹在自己的袍子前头,这什么鬼啊,碰瓷?
这也太敬业了吧,用生命来碰瓷啊?
碰瓷碰到我头上了,还是在我的地头上,你小子真是,很有勇气。
为了奖励这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王凝之一脚就把他踢得滚在地上,回过头吩咐一声:“把这小子送去官府,这辈子就别出来了。”
“不!”许闻越惨嚎一声,就要努力往楼里爬,却被后头徐有福带着的几个人给按住肩膀抓了起来。
“小妹,别怕,一个神经病而已,我们进去吃饭。”拍拍小丫头的脑袋,王凝之牵着妹子就要往里走,路过那个家伙的时候,却听到他凄惨地叫了一声:
“王凝之!”
“嗯?”
回过头来,王凝之打量了几眼,“你谁啊?”
“我,”许闻越虽然很惨,但是脑子却是转的飞快,自己如果在这里让他认出来,岂不是更惨?
不行,赶紧被抓紧官府去,这样家里才能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自己捞出来!
但是很可惜,事情的发展,总是会与人的愿望相违背。
“许闻越!你怎么样了!”
好几个人从楼里冲了出来,正是刚才在门口那几个热心的公子哥儿,如果他们能凑上去从窗户边上看看,或者再迟走几步,看看已经瞧见外头发生了什么那几人的脸色,也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你们干什么!居然敢抓许公子,简直是目无王法!”
一位公子冲上来,指着徐有福的鼻子就骂,刚骂了两句,却发现有点儿不对,这里可是山阴啊,还是在好客楼门口,敢这么抓人的,能是善类吗?
转过头去,看见那个牵着小姑娘的家伙,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钱老三,好久不见了啊。”王凝之露出一口白牙,往前走了两步,又看向那被抓着的家伙,“你叫他什么,许闻越?是谁啊?”
“王,王二哥,”钱老三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哪儿还顾得上许闻越的死活,急忙给自己解释:“我刚才是没注意到您的大架,这才口出狂言,王二哥,千万别在意啊。”
“没事儿,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一场误会而已,”王凝之笑眯眯地举起手,拍了拍他的脸,“就是我家小妹被吓了一跳,你看该怎么办呢?”
脸生疼,王凝之那只手,一下又一下,力气越来越大,钱老三却不敢躲开,哭丧着脸,看了看笑嘻嘻,正在好奇地打量着许闻越,一副胆子大上天样子的王孟姜,说道:“对,您的小妹明显是吓到了,这样,我明儿就登门去道歉,给王小妹送上一份过冬的礼物。”
“嗯,这才像话嘛,我妹子身体弱,冬天又冷,记得把礼物包得厚一点啊,”王凝之满意地收回手,看向许闻越。
“哦,他是许闻越,是那个许家……”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精神,钱老三迅速把许闻越家底都给掀开了。
没法子,王凝之那是山阴多少年的混世魔王了,他那个年纪的人,也就是如今这些人家里的兄长,有几个没被他打过的?
再加上,如今王玄之已经入朝,虽然时间不久,官声却已经相当好了,扬州几位老大人那都是赞口不绝。
这种形势下,谁敢得罪王凝之啊?
于是,他只能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王凝之走向了许闻越。
“是你啊,小兄弟,咱们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不在山阴了呢,没想到刚一回来,你就给我来了这么一出,怎么,要自杀啊?”王凝之笑眯眯地往前走了两步,“家里长辈可还好啊?”
“王二哥!”许闻越一声惊天嚎哭,响彻云霄,便是王凝之,都被惊得退了一步。
“我错了!我不该掉在您面前的!小弟再也不敢了!”
还别说,挺有效果,王凝之瞧了一眼周围已经在偷眼看的人群,倒是不好发作,要是被人说自己刚回来就欺负人,把好好的一位公子哥儿给逼得当街自杀,那可得不偿失。
“没关系,别害怕,都是熟人,你倒是早说啊,快松开,”王凝之摆摆手,“记住下次要自杀,死远点就行了。”
看着许闻越连滚带爬地跑了,王凝之耸耸肩,狐假虎威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舒坦。
“见过王二哥。”
门口,几个人站在那里,为首的正是贺元礼,跟在他后头的,则是刚才包厢中的几人,全都拱手行礼。
王凝之扫了一眼,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呀,你们几个,别紧张,我是带小妹来吃甜米粥的,听说很不错。”
“好,王二哥,您快请,”贺元礼微笑着侧身让过,亲自给王凝之领路,还没忘了回过头去,吩咐下人,“快去给王家小妹把所有的甜米粥都做上一份,送到三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