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临别小言(一)(1 / 2)

东晋隐士 昔三 4570 字 2021-10-03

“子曰: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外头的风,猎猎作响,让陈子俊的声音仿佛在飘着。

“这句话讲的是,年轻人在家的时候,要孝顺父母,尊崇长辈,出门在外,则要尊敬兄长,以谦逊为做人之义,做人言行要谨慎讲话要讲究信用,广泛地与众人友爱,亲近有仁德的人,这样做了还有余力,就用来学习各种文化知识。”

“孝顺父母,尊重师长,谨慎做人,言而有信,有博爱之心,仁义之德。为人的基本准则做到后,再多读些书。”

“我们书院讲学,也是以为人做事之信义为先,先做人,后做事,便是如此道理,即使后来学习,也更是在规范自己的行为。”

“书院很快就要冬日休沐,几个月的时间,你们都要回家过年,而这个时候,也就是家中长辈,亲朋好友来检查你们在书院学习成果的机会。”

“我万松书院之学子,绝对不能在外丢了书院的脸面,让其他人觉得你们在书院里,只学到一些虚无之谈!”

陈子俊的声音突然又高了几分,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学以致用,今年的学业已经接近尾声,你们要把学到的东西,都用在自己的生活中,而不是紧紧拘泥于书本之间。”

“年节之时,交相往来的,往往就是一份礼物,礼不在贵重,而在心意,也不可延后,最好是在合适时间进行,如果是远方之长辈师长,则可以提前赠送。”

“你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嗯,我们继续往下说……”

青石路上,学子们吃饱了肚子,三三两两地回屋休息,也只有这午后的时间,山上才会略显温暖,溜腿儿消食,也就在这个空闲。

背着手,缓缓而行,王凝之晒着太阳,本来心情还算不错,可是刚拐上回去自己小院儿的路,就瞧见树下梁祝两人窃窃私语,顿时有些不爽,不拆散一下,怎么行?这个梁祝未免过的太舒服了些。

不是有个说法嘛,人这辈子,能有的福报都是有限的,如果这时候太轻松了,以后自然会辛苦很多。

为了能让他们有个美好的未来,王凝之决定给他们点压力。

“喂,梁山伯,你打算送什么礼给夫子?”

梁山伯瞧了过来,愣了一下,“啊?”

至于祝英台,已经瞪着眼睛,很不爽地反问:“你不赶紧回去,休养好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儿,管山伯做什么?”

“我怎么就老胳膊老腿了?”王凝之翻了个白眼,“梁山伯,别装傻,别告诉我你没听出来陈子俊是什么意思。”

“呵呵,您前两天躺在床上装死不上课,不还说自己是什么老寒腿,无力胳膊么,最后陈夫子请了山长,山长叫王兰姑娘端着冷水来叫你起床,怎么着,这就好了?”祝英台讥笑。

梁山伯则一本正经地回答:“王兄,不可直呼夫子名讳,这样不够尊敬,还有,我当然不傻,听得出来陈夫子的意思,他是要我们在离开书院之前,就给各位夫子都准备好新年礼物。”

“呵呵,我忍着病痛,在这里教育你们,你不领情就算了,还如此做派,小人行径!”王凝之对于这种挑衅行为,向来是以暴制暴,首先就给祝英台扣了一顶大帽子,然后才转向梁山伯,露出一个很和善的笑容:

“山伯,我知道你一向手头不宽裕,这样吧,我可以借钱给你,七分利。我是很公道的,书院里大家跟我借钱,都是七分利,童叟无欺。”

“呸!休想让我们借钱!谁不知道你是个阎王性子,书院里头,谁不是被你强逼着借钱,然后给你还利息?上次我还听说,王蓝田都被逼无奈,只能去敲诈别人来弥补亏空了!”

一听到钱,祝英台马上跳脚,声音相当急促。

梁山伯傻乎乎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没人跟我说过钱的事儿啊?”

祝英台一时语噎,王凝之冷笑两声,回答:“跟你说钱有什么用,把你卖了都卖不出几个钱来,谁会浪费时间?只有我这种好心人,才会主动来问你。”

“好心人?黑心人吧!”祝英台站了起来,挡在梁山伯前头:“用不着你出钱,山伯需要用钱的话,我祝家足可以帮助他!”

“呵呵,梁山伯,好意思跟他借钱?他肯定不让你还,最后成了笔糊涂账!”王凝之挑挑眉,别的不说,梁山伯这个人,是绝对不会这样欠人情的。

“王兄,不必为我担心,我已经想好了送什么礼物给夫子们。”梁山伯伸出手来,把祝英台扒拉到一边,笑呵呵地回答。

“你不会是想,”王凝之眉毛抖了抖,嘴角微微抽动,“把你的治水方略,抄上几份儿,送出去吧?”

祝英台站在梁山伯侧面,面对着王凝之,听到这句话,也是脸色一白。

“自然不会,”梁山伯笑眯眯地回答,“这是新年礼物,岂能送治水方略?很明显不应景啊。”

“所以?”

“所以,”梁山伯笑得更加灿烂了,“我打算亲手写下新年贺词,送给各位夫子,当然了,还要亲自去一一拜谢他们这一年里,对我的照顾。”

咽了口唾沫,王凝之点点头,“很好,记得给陈夫子送礼的时候,叫上我,我去现场观摩一下。”

走到小院子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身影,王凝之感叹,果然,人以类聚啊,两个神经病!

……

钱塘,秋意浓。

枯黄的落叶与风相伴,在空中盘旋,给钱塘点缀上了一份昏黄。

与夏日那一片苍翠的碧绿相比,此刻的钱塘,仿佛披上了一层黄色的轻纱,从钱塘湖上随着湖水,在风中轻轻荡漾的黄叶,到鸣翠楼的屋檐下,小丫手里端着茶水的盘子上飘落的枯叶,连成了一条线。

“这是?”刚刚听完上半场,王凝之喝了杯茶,就看见徐婉亲手捧着一个被包好的盒子上来。

“公子。”徐婉将盒子放在桌上,躬身行了一礼,笑吟吟地开口:“您今年帮了我们许多,大恩不言谢,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你就直接说,多少钱吧?”王凝之眨眨眼。

徐婉忍俊不禁,嗔怪一声:“公子,不是钱,是我自己织的一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