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凝之预计的麻烦不同,远远见到祝彪,家里的仆人丫鬟们都溜得飞快,这一路上畅通无阻。
绕过翡翠屏风,进了大厅,却只有一个老管家,见到王凝之面色不善,祝彪急忙问:“老张,我爹娘呢?孙神仙呢?”
“少爷,他们都在后头秀楼里,给小姐看病呢。这位是?”老张狐疑地看着王凝之,却没等到回答。
“夫人,您的女儿心绪郁结,才会食欲不振,精神恍惚,体虚阴寒,所以有外邪入侵,鬼怪作祟,这样吧,我来为她施法,去除妖邪,只不过近日作法太多……”
秀楼里,看了看坐在帘子后面的少女,孙恩抚了抚自己不多的几根胡须,淡淡开口。
而坐在他旁边的,是祝员外及其夫人。
祝员外看上去倒是个和善的老头子,微胖,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一把大胡子悬在下巴上,短短的两条腿晃悠在椅子下,鞋底蹭着地板。
另一头坐着的祝夫人,可就不一样了,虽然已经上了年纪,可是身形消瘦,水蓝色的衫子和深色长裙,长长的袖口托在桌面上,一只翡翠镯子吊在她的手腕上。
头上插着一只金簪子,上头的珍珠随着她的举动而轻轻摇晃。
一双微大又狭长的眼睛里,没一点温情,尖尖的下巴上头,有些刻薄的嘴角,不过此刻却带着担心的神色看着帘子后面的女儿。
听到孙恩的话,祝员外急忙说道:“孙神仙放心,这次您为小女施法,祝家必有重谢,我等虽无机缘,也愿意为五斗米教做些贡献,还请您不要见外,万勿推辞。”
孙恩微微一笑,还没开口,就听到外头一阵儿脚步声,皱起眉来,说道:“贫道做法,不可打扰,否则扰了天仙清修,可是大罪过。”
“是什么人在底下喧闹?快些赶走!”祝夫人柳眉一立,吩咐一声。
不过仆人还没走出去,祝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孙神仙!快救我!”
“怎么回事?”
两个人走了进来,正是王凝之和祝彪,大略扫了一眼,看见孙恩那张让人不爽的小胖脸,王凝之就冷笑了两声。
坐在桌边的椅子上,王凝之淡淡开口:“孙道长,这才一天不见,就迫不及待了?大清早的就找人来请我上门?”
“无知小辈,居然敢上门挑衅,真是作死!”孙恩一看见王凝之,就想到了自己昨儿被强行要账,最后悲惨挨打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小胡子乱抖。
祝员外和夫人对视一眼,也都明白过来这就是孙恩说的那个狂徒,刚要开口拿下他,却见到王凝之摆了摆手。
“祝员外,夫人,还是先去关心一下你们的儿子吧。”
众人这才把目光放在王凝之脚边坐在地上低声哀嚎的竹彪,都不用问,这家伙就十分主动,带着哭音:“爹,娘,这家伙给我下了毒,青口散,儿子活不过明天了!”
“想活命就闭嘴!我可没空听你哭,”王凝之踹了一脚上去,先声夺人,虽然只有自己和徐有福两个,却让祝家投鼠忌器,祝员外神色慌张,张了几次嘴,不知道该说什么,而祝夫人却神色冷峻,淡淡开口:“你是谁,想做什么?”
“在下王凝之,清早起来就遇见这些事,真是晦气,到府上来,就为了和这位孙神仙说说话,”王凝之冷笑着回答,把目光放在孙恩身上。
“小孙,你不是有大神通吗?去给他解毒,让我来欣赏一下,不过提醒你,你只有一天时间。”
“这,贫道乃是出家人,虽可神遇太上老君,却不知岐黄之术,”孙恩看了看地上的竹彪,这家伙面色灰暗,人都有些抽搐了,谁敢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