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倭人听了属下之言,这才回过神来,是啊,渔阳囚营已经发动,现在齐地之北的燕地,项羽封锁了大道,就是防止贼人南下,叨扰大秦的清平。
昨日,他收到了弥生五文的乌鸦传信,只说在泰山有大事,恐怕能“一举颠覆九州之鼎,毕其功于一役!”
弥生一文,知道自己当年的那个弟弟,也是现在神道之主,是不会轻易说此大话的,他这么说,也就是泰山那里,真要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了。
“准备下船,这么轰,就算是把城墙全部轰的塌陷掉了,那个蒲勇只怕还不会退的,神主等着用人,不能在此地耽搁了时辰,误了神女和神主的大事!”
弥生一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从腰中拔出长剑,单手扣环在嘴边划过,打了一个唿哨,几十条小船一起向着昌河边开了过去,离着河岸几十步的地方,倭人贼寇和齐地亡命之徒,一起跳下了下船,向着城头冲去。
临淄城西墙,蒲勇还沉浸在自己是当世名将的幻觉中,就看着城墙下,数百歹人,兵刃犀利,正向着此地虎扑而来。
论数量,五百戍兵,分配到西门的,不过一百多人,冲向这里的贼人,足有数百!论兵器甲胄,冲来此地的歹人中,不少人手里还握着长枪短铳。
蒲勇在远距离炮击中,还能保持镇定,只是现在数量和武备都在冲来的歹人之下,这个太子妃的族人,眼见马上就要真的厮杀了,看着蒙着黑色面巾的昌河贼徒脸上灼灼的眼神,临淄校尉的腿,顿时有些发软。
“蒲将军,这该当如何啊?贼子都有枪,兄弟们收收入城费,打打不服管教的刁民还行,这真要打仗了,这可,这可如何是好啊!”
戍兵中蒲勇的亲信,眼看见昌河边贼人势大,字里行间,就有风紧扯呼之意。
蒲勇张开了嘴,“跑”已经冲到了嘴边,又忽然憋了回去。
这个巴郡千里而来的傻大个,忽然想到了,当年在族中难得的和蒲清玩耍的时候,一次一条恶狗想咬大掌柜的,是自己咬着牙,一扁担打跑了恶犬。
表妹,大掌柜那时候是怎么说的,对了,表妹脸上一点都没慌张,也没说话,只是歪着脑袋,轻轻笑着,眼睛向月牙儿一般,像是在告诉蒲勇,“表哥真勇”四字。
今日,要是守住了这里,是不能还能看到儿时表妹的欢颜,还能看到那月牙儿一般的眼睛?
“我等食君之禄,只该恨平日没有报国的机会,今日机会自己送上门来了,敢问诸位,一生可敢奋勇一次,随我一同杀敌?日后家中子嗣问起的时候,也还拍着胸脯说,劳资当年,也是在临淄城头,为了陛下,殿下流过血,手上也是有人命的!”
“兄弟们,这城中,有大人物,有渭河真龙看着我等,诸位,荣华富贵,就在今日了!”
蒲勇目不识丁,现在憋出来的一番话,却是和后世千年后,那个威廉华莱士,颇有相同之意。
众戍兵看着蒲校尉大叫一声,从城墙台阶上跳下,向着身后昌河边的贼人扑去,不禁人人热血上涌,发一声喊,也一起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