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章台宫。
长城的消息,现在朝野众人,已经无人不知了。
嬴政一身黑色玄水龙袍,阴沉着脸坐在龙椅之上,群臣噤若寒蝉,知道陛下这是心情坏到了极处。
“朕早就说过了,长城修好了,不怕匈奴骑兵南下了,我大秦才能聚兵一处北狩!”
“六国合纵抗秦,当年关中男子,不为兵卒,就为民夫,也没有闹出过民变,怎么现在天下一统了,还有人敢和朕做对?”
“诸臣工,你们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嬴政发问,百官早就在凝神思索了,赵高和李斯对视了一眼,两人心意相通,中书令赵高几步站了出来。
“陛下,奴才看,那些乱民,是还不知道我大秦龙皇之威?此等事体,一定是要从严处理的!”
“否则南方疏通水道的民夫,关中修建直道的民夫,也学了长城民夫造反,这天下,不就要大乱了?”
“臣想,北方长城征调的民夫,籍贯姓名,朝中都有记录,这就让那些民夫家乡的官员,把造反民夫的家眷,亲朋,一起砍了,诛灭三族,以儆效尤,以此等乱民的首级堆砌一处,天下人看到了,便再也没有人敢反抗陛下了!”
赵高心中,恨不得天下马上大乱,他一句话说出,李斯在一旁高呼附议,朝中两人的党羽,一起站出来支持赵高,一时间,章台宫前尽是诛杀乱民之声。
群臣中,上将军王翦两道白眉垂下,闭目不语,他是大秦资历最深的武将了,不到秦国生死存亡,一般便不说话,他的身后,蒙武目光一凝,几步站了出来。
“陛下,中书令所言,臣觉得不妥,不瞒陛下,臣的一些旧部,就在代北秦军中,每次给臣的信笺,都说北方负责长城的官吏,过于的苛刻了!”
“那些民夫,不但每日额定的口粮都不够,吃不饱肚子就要搬运大石,稍微和小吏有些顶撞,就是割鼻割耳的,民夫随军的家眷,带有姿容美好之女子,但凡被那些官员看中,都会被凌辱!”
“陛下,如此苛政,北地民夫,安有不反的?中书令要株连九族,那只怕百姓作乱,就不止北地了!”
“臣想,修建长城,终究还是要人,陛下可以派遣特使,去北地巡查,处置几个残民的官员,慢慢安抚民夫,才是上策啊!”
蒙武一席话说出,嬴政面前,大臣顿弱等老成持重之人,都很是赞同,一时间朝堂两派,大声争执了起来。
赵高只说蒙武怯战,皇子胡亥,英明神武,可以领兵去北境镇压乱民,或者大皇子扶苏,就在长城之边,也可率军清缴。
赵高的计策,动用秦军主力镇压,需要耗费巨额的银两,蒙武指着他的鼻子,大骂阉人误国,一时间朝堂上乱成了一团。
“都住口,不要再在此地吵闹了,这是章台宫,不是咸阳的集市,此事如何处理,朕自有计较,散朝,蒙武,你留下,一会朕和你有要事要做!”
嬴政听着两边说话,都有道理,他天性铁血,本来对于民乱,只有镇压二字,只是经过了仙丹阁的事件,嬴政慢慢觉得,大秦盛则盛矣,万丈楼阁,好像有些地基不稳的样子。
一国昌盛,全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实在不算好事情,今日此事,他现在最想听的,是大风山那个腿脚不便的,少年的话!
散朝以后,嬴政又是一身便装,会和了蒙武,一起向着大风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