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汝忠,”张璟下定决心,先在王斌的腹地上钉下一根钉子再说,“本官任你为安边营把总,即刻赴任,上任之后,增筑堡寨,另仔细观察定边营。”
王汝忠闻言,略作迟疑,他是张璟的亲兵头领,其他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璟的安全,因此便要推辞。
张璟摆了摆手,“西路防线被这王斌经营的滴水不漏,长此以往,本官将令难行,让你去安边营,就是想让你去打破王斌对西路的控制,多带几个得用的人手,一定把安边营给某拿下!”
“是,小人遵命!”王汝忠闻言,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便不再推辞,双手接过张璟的任命书,就下去准备了。
沉思了一会后,张璟叫来一名亲兵,“速去榆林,让樊同知来见。”在延绥,除了王汝忠等亲兵,也就樊青值得他信任了。
二人毕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大战的,而且樊青是从底层一步步靠着战功爬上来的,对于张璟这个有真本事的上司不似王斌那般,阳奉阴违,他是传统的武人,你有真本事,我就服你,其他的他不在乎。
而在樊青的带动下,绥德卫大大小小的千户、百户们也都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加之跟着张璟能立功,粮饷也及时,还没有克扣,绥德卫上下算是归心了,张璟不必担心他们背后捅自己一刀。
既然王斌不识抬举,看着他这条船有点破,不想上船,那么只能换人了。
本来张璟还想着把延绥分为东西两路,举荐王斌为西路参将,如今却熄了这个心思,还是让樊青来担任这个参将,自己才能放心。
午时,在张璟临时驻所外等了一上午的王成恼怒的回到府衙,贾丰、吕循、周端、陈勇、崔凡、史今几人正在二堂相侯。
见王成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几人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是吃了闭门羹了。吃闭门羹不可怕,可怕的是总兵府透露出来的态度。
“这……”贾丰满脸忧色,“府尊,难道未曾见到总戎?”
王成叹气,“老夫等了一上午,门都没进去。”
“莫非总戎不见外客?”贾丰不死心,彷佛溺水之人一般想抓到一个稻草。
“见了王斌,”王成说道,“这边足以说明问题了。”
吕循和周端倒是没什么,特别是吕循,他们本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他们大半辈子,刀头舔血,那股子决绝与狠辣,王成这等人是不具备的。
其余几人六神无主,官商勾结,为不法商人提供便利,监守自盗,这等罪名,杀头都是轻的,他们岂能不慌?
“要不我去求见王指挥?”灵州千户所千户陈勇努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毕竟不能表现的太草包了不是。
“王斌会见你吗?”王成给陈勇泼了一瓢凉水,陈勇素来不把王成这个顶头上司放在眼里,一心一意的与吕循、周端等人一起,贩卖私盐,半点都不加掩饰,王斌多次告诫于他,都被他当成了耳边风。
如今有难,这才想起人家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死马当活马医吧,”贾丰劝了一句,“陈千户务必与王指挥好生言说。”
“某明白,”陈勇点头,大难临头了,只要有万一的希望,他都不想失去。
吕循和周端二人冷眼旁观,看着王成等人上蹿下跳的,心里也没什么底气。他们虽然有鱼死网破的决绝之心,但那毕竟只是最坏的打算,若是事情能有转机,自然是最好的。
王成看着七嘴八舌的几人,心里暗暗琢磨,是不是把自己的靠山请出来?他的靠山不是别人,乃是镇守陕西内官王庄儿,王庄儿在陕西左右逢源,人缘非常不错,与巡抚徐瑄、布政司许资、总兵徐亨,长安知府吴恒的交情都非常不错。
现在徐瑄高升,但许资和徐亨却都还在任,虽说陕西与延绥并无上下关系,但这么多人的面子,张璟不会不给吧?
王成正在这儿琢磨,吕循开口了,“还请太守不要气馁,这几日多去拜访,那张璟还能一直不见太守不成?”
王成苦笑,总兵虽无节制地方之权,但庆阳府作为延绥镇镇守靖边、定边却是庆阳府的辖地,现在以文治武的说法还没那么大,就算有,也是延绥巡抚节制张璟这个总兵,他一个庆阳府的知府算什么?
张璟若真不给王成这个面子,王成就得受着。
但是为了身家性命着想,王成还真不敢就这么不管不顾,就算找自己的恩主求援,那也得有时间吧?
“唉,”王成叹气,“老夫明日继续前去拜访,”说着,王成苦笑一声,“大家也都想想办法。”
吕循点头应道,“太守放心,某今晚与周兄去拜访这位张总戎,看是否能见上一面,”吕循说着,看向崔凡与史今二人,“按说你二位去见的话,张总戎绝不会不见的,他兼理盐务,而你二人乃是灵州盐课司大使、副使,他岂有不见之理?”
话虽如此,崔凡和史今哪里敢去见张璟?万一被张璟直接拿下,岂不是万事皆休?毕竟他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陕西私盐泛滥,他们二人的责任是最大的。
“这个……”崔凡和史今面面相觑,着实不敢答应。
吕循目光深沉,盯着崔凡和史今二人,“如今我等乃是和衷共济的时候,二位难道想置身事外吗?”
崔、史二人苦笑,他们满身泥,如何能置身事外?如果定罪的话,他们肯定是首犯,就是因为怕一去不回,所以才不敢去见张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