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让我上当,怕不是把我想的太简单了吧?阿古达木心中不屑一顾。
咱们就比比,谁更有耐心。
“最优秀的猎手,永远都是最耐心的哪一个,”阿古达木安抚愤怒的秃拔矢力,“现在比的就是耐心,汉人经常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正是他们的第一鼓,不可轻举妄动。”
秃拔矢力,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法违抗父亲的命令,因为没有父亲发话,他一个族人都调派不动。
“那何时出战?”秃拔矢力不甘心的问道。
“他们能喊多久?”阿古达木答非所问,反而问起了秃拔矢力。
秃拔矢力哪儿知道这个啊,反正他知道,他跟心爱的姑娘唱歌的时候,可以唱一晚上都不停歇,所以给了父亲一个模糊的数字,“一个时辰,还是一天?”
阿古达木摇了摇头,“见我们不为所动,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退走的。”
秃拔矢力点点头,此时他只能相信父亲的判断,要不还能怎么办?又不让自己出战,想为族中的勇士报仇都做不到。
“那先让我出去把这些该死的明军杀掉!”秃拔矢力指着营外喊话的明军说道,他不明白父亲的算计,也不想明白,他现在就想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明军的主力现在不能打,那把眼前的这十余名明军杀掉,也能暂时消解他的心头之恨!
阿古达木摇摇头,“一旦他们逃跑,你认为你能追的上他们吗?”阿古达木此时可不敢让秃拔矢力出击。
明军见自己出兵,怎么可能老老实实的等在哪里?肯定会逃走的,而他又担心秃拔矢力的自制能力,一旦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追袭下去呢?
摆好阵势的明军可不是摆设,自己这个傻儿子脑袋一热,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届时怕是凶多吉少。
“午时,”阿古达木对怒火中烧的秃拔矢力说道,“午时定然是明军最松懈的时候,到时候再出击。”
果然,明军见阿古达木营门紧闭,并无出战的意思,再次高喊了几声后,拨转马头,纷纷离去。
“鞑贼还未退走,他们肯定是想趁我军戒备松懈的时候,趁机杀来。”张璟看着樊青说道。
“都督所言极是,”樊青应道,“鞑贼岂敢贸然与我军交锋?”
“派出侦骑,时刻关注鞑贼动向,一旦有变,立即禀报,”张璟吩咐王汝忠道,“让诸人就地休息,不得随意喧哗、走动,违令者斩!”
“小人遵命。”王汝忠领命而去。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间到了午时,王汝忠纵马疾驰,来到阵前,“禀都督,鞑贼三百余人,向我军而来。”
张璟闻言,立即下令,“列阵!”
由于此次出行,并未想到能够与鞑贼大战一场,因此一些步兵对骑兵的利器并未携带,比如五边形长盾牌、火铳等。
但因地制宜一直是我们为政、治军的指导思想之一。
立即有士卒开始调整拒马的位置,并在拒马前撒上铁蒺藜。而其余士卒则分成了前后军两部,前军一部卧枪以待,一部持弓而立;而后军则分两翼,一旦前军与鞑贼交接,便会立即出击,从侧翼出击。
对上阿古达木部这等部族,这样的战阵,足以保证胜利。别说阿古达木族这样的小部族了,就算是此时北虏中实力最为强大的孛来部,重骑兵这等冲击力巨大的大杀器都见不到了,更多的还是轻骑兵。
现在的蒙古各部,虽然还不至于变成穷光蛋,连铁锅都用不上,但由于明王朝的禁铁政策,导致蒙古各部的武器、铠甲都变得越来越少,重骑兵这等全副武装的兵种,他们怎么可能养的起。
而轻骑兵机动性强、作战灵活,用于迂回包抄、长途奔袭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但冲锋陷阵的话,对上长枪兵,真的没什么用处。
不大工夫,
阿古达木亲自率领三百轻骑疾驰而来,但当看到明军森严的战阵,前排长矛兵,长矛兵后面是弓箭兵,而两翼则是轻骑兵,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这特么的怎么打?骑射吗?自己的弓箭连个铁箭头都没有,根本破不了对方的铠甲。冲锋?别闹了,真以为区区的血肉之躯能够抵挡军民的长枪、弓箭吗?更何况还有侧翼的骑兵。
这套战法他们太熟悉了。
当年朱元璋那厮起兵反元的时候,他手下的那些名将们,就有许多靠着这套步、骑混杂的战术,将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铁骑打的七零八落。
现在无敌于天下的蒙古铁骑早已衰落,基本都是些连铁箭头都用不起的穷鬼,怎么跟刀枪森严、盔明甲亮的明军打?
本以为明军仓促之间,准备不可能这么充分,自己可以投机取巧,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岂知正好反过来了,明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撤!”阿古达木见取胜无望,两军阵前,也没有犹豫的余地,只能遵循着从心的本能,下达了撤军的命令。
不得不撤啊,面对这样的明军,拿什么跟人家打?送死也不是这么送的。
若是撤军撤的及时,一旦明军追击,自己也可以先逃回营地,然后凭借营地的防御,而与明军周旋。说不定还能搏出一条生路。
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弃营而走了,正如汉人常说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活命,谁特么愿意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