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似有心事?”酒宴散尽,张璟回房,薛彦君把有些微醺的张璟送回房中,看着神色间难掩疲惫的张璟,薛彦君轻声问道。
张璟先是一愣,刚想摇头,他和薛彦君马上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隐瞒的?况且薛彦君非常有心计,自己有什么不确定的事儿,完全可以找薛彦君问计嘛。
“储位不定,朝中必有动荡,愚兄身为陛下亲军统领,怕也难以安生了。”张璟苦笑,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万一夺门无法避免,自己该何去何从?
夺门的事儿,暂时还不能跟任何人说,所以,只能先借着储位来说事儿了。
“立储之事,自有陛下与朝中诸公商议,哥哥做好自己的本分即可,何忧之有?”薛彦君安慰张璟道。
“妹妹想过没有,储位归谁?”张璟还是决定未雨绸缪,与薛彦君聊聊这些事儿。
“肯定是复立沂王,”薛彦君毫不犹豫的说道,“当今并无子嗣,不立沂王,难道还立外藩不成?若立外藩,不说宫中太后,就是朝臣,赞成的也不会太多。”
张璟点头,这基本算是个共识,若立太子,复立沂王是最佳、也是最多人支持的选择,但问题是,景泰帝愿意吗?
“陛下呢?”张璟问道,“陛下愿意复立沂王乎?”
“这……”薛彦君迟疑一番后,摇头叹道,“陛下怕是不会支持此议。”
张璟点头,双手一摊,“如此,如之奈何?”
是啊,如之奈何?失去相权制约的皇帝,如果真的铁了心的不同意某件事儿,朝臣除了与皇帝打持久战,看谁先让步之外,基本没有什么好办法来制止皇帝。
如果景泰帝铁了心的不同意复立沂王,除了如石亨一般,来硬的,别无他法。
石亨等人发动夺门,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就是,景泰帝病重,且未立太子。但凡景泰帝能听进话去,复立朱见深,石亨等人打算发动夺门,拥立朱祁镇复辟,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朝中这么多大臣,难道还能眼睁睁的看着陛下一意孤行不成?”薛彦君笑道,“于少保,王、胡二位尚书,皆是德高望重之辈,陛下岂能不考虑这几位的意见?”
“唉,”张璟叹气,有些歉疚的对薛彦君说道,“本不该让这等俗事打扰妹妹的清静,却是愚兄失礼了。”
“璟哥哥见外了,”薛彦君嫣然一笑,“小妹不才,恨不能为璟哥哥解惑。”
“妹妹客气了,妹妹助我良多矣。”张璟笑着摇摇头,就算薛彦君无法为自己谋划什么,作为一个倾听者,能让自己一吐胸中块垒,也是极好的,有些事儿,总是憋在心里,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往往会越压越重,一旦达到临界点,爆发出来,后果怕是更加严重。
送走薛彦君,张璟也早早休息了,有些事情,多想无益,自己既已做好了应对,那便静待事态发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