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何须分的那么清楚?”张璟看着薛彦君,严肃的说道,“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妹妹不必多虑了。”
说完,张璟生硬的转换话题,“我进来的时候,见妹妹拿着卷轴?”
薛彦君心里感激的同时,也收拾心情,说道:“这是那位潘御史送给璟哥哥的水墨画,小妹见璟哥哥书房太空旷了,便拿过来了,正琢磨着挂哪儿好看呢。”
“什么画?”张璟对这些素来没什么研究,不过既然是薛彦君挑中的东西,自然不会错了。
“王摩诘的雪夜长江图。”薛彦君小心翼翼的把卷轴在书桌上展开,给张璟看。
“王摩诘?”张璟反问,一时没反应过来,作为一个理科僧,对于文科的东西,大部分都还给老师了,“王维?”
“对,正是这位王右丞。”薛彦君点头,“这位可是开了文人画的先河,其墨迹极为珍贵,那位潘御史也是大方,这么好的东西,说送就送了。”
“妹妹挂自己屋里去吧,”见薛彦君极为喜爱这副水墨画,对此无甚感觉的张璟顺口说道,“我一个武夫,书房里挂这玩意干嘛?还不如挂个刀剑呢。”
薛彦君闻言,抿嘴一笑,却不能说自家这位璟哥哥俗气,虽然这是事实,书房这东西,字面意思,是装书的地方,被文人墨客们一而再、再而三的记录、吟诵下,已经成了这些人展示自我风标雅趣的场所。一字、一画,皆是别有深意,岂能胡乱摆放。
张璟虽自诩武人,但随着武臣地位的不断降低,武人也开始向文人看齐了,书斋这一事物才慢慢形成定制,成为特有的文人书斋,一说起书房,大家就会立即想到读书人,似乎书房便已经和文人划上了等号一般。
武臣当然不必像文人那般附庸风雅,不过是办公、会客的场所而已。正所谓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何陋之有?换了秦桧,把书房收拾出花儿来,又能如何?
“没必要,”张璟挥挥手,笑道,“挂我这儿不是四六不着嘛。”
薛彦君见张璟不是客套,又转头四下看了看张璟书房中的陈设,还真没有文人书斋的那种精巧与华丽。文人们都变着花的整治自己的书房,甚至到了精致华丽到造作的地步。这种风格显然是与张璟格格不入的。
倒不是说张璟俗气或者什么,而是彼此的追求不同,文人们对书房的苛求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一桌一椅,甚至一个花瓶、一方印石应该怎么摆都要再三琢磨。
张璟所追求的却是简单方便,能办公、能议事也就行了,布置的那么精巧反而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