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空了出来,水静居士展颜一笑,灿若桃李,“此处简陋,无法为签书奉茶,请签书勿罪。”
“是某冒昧了,”张璟也跟着客套,这其实算不上虚伪,礼尚往来嘛,当然,过了就不好了,什么事儿都是过犹不及的,“此番冒昧探访居士,想问问舍妹几个的学业如何。”
“几位小娘子都十分聪慧,”水静微笑着说道,“签书放心便是,贫道既然受了签书的邀请,自会尽心竭力。”
“既如此,那便多谢居士。”张璟笑道,“某总认为,多读点书总是好的,起码能明白一些道理,”说到这里,张璟颇有些感慨的摇摇头,“某自小顽劣,不爱读书,现在大字都不认得几个,深受其苦啊,”说罢,张璟站起身来,脸色一正,郑重的对水静抱拳一礼,“此后便劳烦居士了!”
目送张璟挺拔的背影被疏落的花木掩映起来,林大娘轻轻扶起水静,“姑娘,回房吧。”
水静居士点头,却并未说话,和林大娘一起回到所居的小院。这院子是张母按照她的意见,又将后面的一处院子买下来后,专门为她们主仆修造的一个小院,与张府的后花园用假山、抄手游廊相接,十分幽静,院子虽然不大,却独具匠心。
关上院门,主仆二人沿着石径回到正房,二人前后进了书房后,林大娘有些忧虑的看着水静,压低声音,“桐姑娘,这人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水静摇摇头,轻笑道:“你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咱们本就名声不显,而且朱家人怕是早就忘了曾经的敌人了。”说到这里,水静叹了口气,“大娘你虽不是当年追随家师杀官造反的旧部,却也是这些年跟着家师刀山火海里闯荡出来的人,别自己吓唬自己了,只要咱们自己不说,谁又能知道咱们的身份?”
林大娘闻言,叹了口气,“唉,姑娘,别怪我老婆子啰嗦,教首当年可是击败了京营精锐,光指挥使就杀了三个,闯出了偌大的威名!后来虽然隐姓埋名,但江湖风云更比两军厮杀险恶呀;如今冒名我白莲教的教派甚多,这些冒名者,多是贪得无厌之辈,着实是在败坏我教的名声,朝廷清剿起来,可不会管什么真假,只会觉得咱们白莲教怙恶不悛,死有余辜啊!”
水静点点头,心里也是叹气,其实她又何尝不担忧呢,但又有什么办法?且不说师父当年举起义旗,以抗朝廷暴政,就说兵败隐居以来,那些所谓的江湖豪杰,绿林好汉,又有几个是善茬?况且这么多年来冒用白莲教名头的邪~教便越来越多,仅仅京师一地,便有十余个冒用白莲教名头的团伙,这些人几乎都是利用一些歪理邪说,诈骗民财的下三滥。
白莲教的名声,生生的被这些人给败坏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提起白莲教,竟然成了下三滥的代名词,真是教人无奈。
“不过此人倒是个难得的好官,”林大娘叹了口气,“京师让他这么一整治,咱们这些小民百姓的日子可真是好过了许多,只是杀性也重,一百多人啊,说杀就杀了,更别提缉拿过程中被当场格杀的,怕是得有个千把人吧。”